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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真的都能看进去么?”
蒙古包开了天窗,日光正好,照得蒙古包内透亮。
藤木桌子,摆放纸笔,四张凳子,各占一边。凳脚一边,书卷堆放,有大有小,有横有竖,凳脚一侧,机巧陈列,
有模有样,有奇有怪。
二人坐于桌边,一个上午,均是研读,偶有对话,不过一些请教琢磨。
薛语昕不信。
不信冷青翼可以如此气定神闲地看书,莫无不在,他本以为会是焦灼不安模样,即便隐去不说,也该是失魂落魄,亦或者心不在焉,怎会这般捧书而读,时而写画,时而沉思,似陷入其中不可自拔。机巧看似奇妙,实则枯燥,自基础而学,学得是些力之理论,如何作用,如何牵引,种种组成,怎地变化。长篇大论,辞藻晦涩,小步跬积,方有大成,正如此,机巧入门极难,无人潜心相习,每每好奇以为简单,学到初初,便是撇下不管,方才不易传播。
且说此人看说模样。身形直,发丝垂,目光沉,气不散。一目十行,看得极快,遇不懂之处,则写画思量,再不懂,即问他,往往举一反三,一通百通,仅一个早上,读完了他曾读了三个月的四本书卷。他不信以来问询作答,凡所问,皆对答如流,分毫不差,四本书卷了然于胸,林林总总,已然通透。
不仅是读,更多是解。心无杂念,万物抛诸脑后,沉溺其间,红尘皆空。这般之人,不为极智者也难,无法超越之,无关乎天赋异禀,而在于刻苦沉静。
“饿了。”书放下,冷青翼淡然而笑,面露倦色,毫无形象地将下颚搭在桌上,弯着身子,看向薛语昕,“午膳是什么?”
“你一直没有回答我,你不担心莫大哥么?”薛语昕也是个执着孩子,心中有惑,定然要解,反复问了几次不得回答,心中焦躁。
“担心啊。”冷青翼说得理所当然,甩了一记白眼过去,“一早上,你就纠缠于此问题?有何纠结,我当然担心,但我一点不愿站在门外等他,傻子一样。”
“可是,你哪里有担心的样子,这四本书卷岂非你一早上看完?”薛语昕指了指书卷,又指了指桌上墨迹,“你看,你竟已可画基础构造图,还画得这么好……”
“多谢小师父夸赞。”冷青翼喜滋滋地看着那些图,颇有些成就感,笑容也越发灿烂,“我这般努力,午膳能否不要白粥?”
“重点不在这里!”薛语昕看着冷青翼没心没肺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霍然站起,指着冷青翼说道:“连我都担心得看不进去,你凭什么这么悠哉?!”
“看书便是看书,私心杂念何时无,若皆以此为借口,几时看得进书?”冷青翼依旧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说话时装腔作势,像足了学堂迂腐夫子。
[私心杂念时时有,小昕莫要以此为借口。]
“……”薛语昕无语,此人不知几次说出姐姐生前话语,先前觉得半点不像,绞尽脑汁,想法设法说着两人无比相像,而如今想说两人压根不同,却每每相重相叠,让他激动难平。
“此话非我所言,不过记下了。”冷青翼不知薛语昕所想,反而沉浸一段回忆之中,窗台边,伏案而书,身侧坐,父亲之言。
“总之,我看不惯你这样装模作样!”薛语昕心中五味杂陈,又思及姐姐,不禁悲伤,转身离开屋子,丢了一句话下来:“午膳就是白粥!白粥!”
装模作样……
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难受地抿了抿唇,桌下被隐去的手,又向着翻搅的胃腹里摁得更深。
又是白粥么,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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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粥再进蒙古包时,只见冷青翼趴在桌上睡着了。薛语昕这才察觉不妥,几步上前,将食盒放于桌上,伸手去探,还好没有发热,轻推低唤,未料此人身子瘫软,一点力气也无,如此轻推也要栽倒,好在眼疾手快,堪堪扶住,方见其手压腹间,昏时也未放开。
这般动静,人也未醒。
“冷青翼,醒醒,醒醒,喝了粥吃了药再睡。”薛语昕扶着冷青翼几番呼唤,不敢再推摇,此时胃腹不适,再有摇晃,怕更难受。
“嗯……”时过一刻,人才慢悠悠醒来,神色倦乏,瞳光不聚。
“你如何?哪里不舒服?”薛语昕见人醒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问道。
“大约是饿了……”冷青翼有气无力地应道,“只是胃腹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