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是都活下来了吗?”
她这般满不在乎的模样,却更让汝华心中刺痛。
她记得,从前的明齐可是最怕疼,最爱美的,又最是娇气无比,能整夜不睡的缠着宫中女官调制胭脂水粉。
就连手上破了个口子,都要把整只手包成粽子,一天七次的换药,小小年纪,就生怕留下了什么疤痕。
如今却是脱胎换骨一般,永远平静的像枯井一样,被苦难磨平了所有的骄矜与棱角。
略略错开了目光,她心底有些钝痛,却竭力平静的问道:“其他人呢?”
明齐猛然醒悟过来,眉心一紧,“他们方才还在商讨,要去北央皇宫一趟。”
她伸手一把拉住汝华,“快走,不然他们到时候,白白冒险一趟,只能扑了个空。”
汝华愣了一下,跟着她向外走去,越过回廊,衣袂掠过青石台阶。
回眸扫了眼庭前,她目光一顿,停下了脚步。
明齐不解回眸,“怎么了?”
眼底一亮,她已经看到了昼闫等人的背影。
正巧赶上了,再晚一步,想必就要出门了。
栾子襄转身回顾了一眼,握在缰绳上的手指一松,定定的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了眼前人身上。
回廊一寸相思地,咫尺之遥,几步就能迈过去,可却承载了数不清的时光。
从生死相隔,到今天,他足足等了三年。
目光缓缓的顿住,他径直走了过去,伸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好久不见,汝华。
她睫毛微不可察的轻颤了下,片刻后,伸手推开了他。
喉中哽了千言万语,说出口却又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轻轻一叹,目光缓缓掠过他的眉眼,“你太冒进了。”
栾子襄只浅浅的颔首而笑,“你呢?”
“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还要回去他的身边?你想要只身冒险?只许你一字不讲,不许我肆意妄为吗?”
他不忍苛责于她,却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孤身犯险。
汝华抿唇如线,“这是北央丽京城,不是南魏天都,你忘了自己只带了多少人来的吗?公然将圣旨钉在城头上挑衅,若是他们撕破了脸,抵死不认呢。”
栾子襄眼底神色微沉,珍重握住她的手,“那就撕破脸,我总要带你离开的。”
“好在你回来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汝华面对他的目光,愣了愣,心底百感交集的默然了一瞬,“是师父带我离开的,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够反转丽京城的局面……”
只要她能拿到盛宣帝的传位圣旨,就能扭转乾坤,可惜……棋差一招。
栾子襄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萦绕在心底,“没有关系,还会有很多机会。”
“汝华,回南魏吧,我们回家。”
他目光柔软中又似裹了一层火,融化在她的身上,散成漫天飞舞的星子,聚是一碧万顷的春水。
她凝望了他片刻,迟迟未答。
南魏……
她太久没有回忆过了,不敢回忆。
怕伤人伤己。
江山故人,只是朱颜改。
她的心永远停留在了三年前的南魏皇宫。
虚妄而无望,一旦想起,就会不由自主的惶恐。
“你不想回去看看吗?”栾子襄紧握了一下她的手。
汝华略略点了点头,幡然醒悟。
她抬了抬下颌,“我知道,这些年……你替我做的很好。”
栾子襄:“走。”
明齐淡淡目送二人上马,眼底缓缓掠过了一抹幽光。
怅然若失的一叹,她似笑似叹的跟着向前走。
南魏啊,她也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变化了多少?
也不知道……她该以何种身份面对众人?
所有人都知道,南魏的明齐公主都死了。
她现在回去又算是什么呢?
而且,她可没有忘记,当年的楚先生,是因为谁才能顺利的做下所有事的。
只怕,南魏的皇帝容不下我们啊,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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