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悟去罢，别枉费了师父他的一番苦心，误了我菩提寺千百年大业！”

这一回不止是外人面色难看，就连一通身边的念远面上都挂上了几分难堪。

自悟？可比那顿悟更难得。顿悟说不定有人引导指点，福灵心至，一点通透，便是功成；而自悟，那可就是全凭自己，半点不求人。

虽说佛门有那“自了汉”的说法，亦有很多修佛之人追求世间万法自悟通透，可是又有多少人在“自悟”二字上栽了跟头？历数佛门记载，古往今来，因执迷自悟不求人而陷入魔障毁却修行的可怜人，怕是难以计数。如今让见我去自悟，那不是要他自困愁城蹉跎一生吗？

念远看看自家师父，头一次觉得他是那么陌生。

谁也没想到，一通居然这么快就发难了。

见我小和尚泫然欲泣，怎么一向和蔼的师祖突然间这般狰狞可怖？他搞不懂，他很怕。

康雪低低嗤笑一声：“恁大年纪欺负个小辈，嘴脸真难看。”

一通耳力何其聪敏，只是偏头瞧了康雪一眼，便再度望向见我，一指大雄宝殿道：“你怎么还不往殿中去？”

念远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但看看师父一通的脸色，还是颓然往后挪了半步。

身处庞大威压之下，见我啜泣一声，看看周遭师兄弟、师叔师伯们，眼见无一个敢在此时出面为他解围，见我小和尚低叹一声，迈步就往大雄宝殿中走去。

他年纪尚小，却是在心中头一回生出了对佛祖的质疑——难道说，佛门清净地，就是这么个清净法？他虽然不如念远师叔那般精修他心通，可此时却也看出，往日里熟悉的那些人，人心原是如此陌生。

步子缓慢沉重，一颗纯粹佛心摇摇欲倾。

恰巧此时，大雄宝殿中金光一闪。

“恁小年纪，思虑这么重作甚！这种时候，你就应该回去多念几本佛经好好静心，想那么些有的没的堵死了自己脑瓜儿，指望佛祖帮你开窍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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