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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他们,就会让你安心了吗?”
温玉容感到一种从心底蔓延的痛楚,她看见郦元信脸上淡淡的笑,仿佛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他的悲痛与愤怒,像烈火一样灼烧着心,但是依旧得笑着,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真正的感情。
将悲痛掩埋,将泪水拭去,从此变成一个没有弱点的人,不避神佛,百毒不侵。
“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安心,那你便去做吧!我会为你祈福,希望你能够成就大事。”
温玉容忽然想摸摸他的头,就像自己亲手养育的细犬最终死去时娘亲所做的那样,他的发丝一定无比柔软,触感一定温暖,但温玉容知道这是没有用的。
温情无法掩盖痛苦,娘亲安慰她的时候,她依旧在为那条老死的细犬而伤心,直到很久之后才渐渐忘却。
郦元信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一个人这样懂得他的确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他什么都不必说,她已然明白。
在布满雾气的那个湖边,他出现在她面前,真是他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最后是不是会安心,也许只有当我亲手杀死他的时候,才能懂得自己的感受吧。”
温玉容对于这一点再明白不过,或者说感同身受,但她不能告诉他别的什么。她毕竟不是郦师大人,无法替代他的心,去为他决定当下的心情。
“郦师大人现在依旧会思念自己的娘亲么?即使悲伤,但得知她最后依旧爱着自己,也是难得的幸运吧!”
温玉容并不避讳这件事,有时候将事情说开,反而会让人感到释然。
郦元信沉默了一会儿,露出追忆的神情。
“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很想她能活下去,我甚至还从未唤过她一声‘娘’。我的父亲是个疯子,他认为女人是会让人堕 落的生物,他爱上那个女人,对她感到愤怒,认为是她蛊惑了自己,于是一次次鞭打她,将她囚禁。那个女人为他生下两个儿子,他从未让他的两个儿子见过这个让人堕 落的女人哪怕一次,直到他的小儿子——也就是我背叛忤逆他,想要逃离这个家。然后,那个女人被他杀死了。”
他仰头看着楼顶的彩球,停顿了片刻,才说:“有时真的觉得是我害死了她,即使那时候她已经命不久矣。”
“她最后的那些日子,活得开心么?”温玉容问。
“她的一生,从嫁给我的父亲开始,便是痛苦与绝望交织,又怎么谈得上开心呢?”郦元信轻声说,“或许对她来说,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吧!”
“就当做是她飘然远去,从此去过自己想过的人生了吧。”
这样的话说出来总是遗憾又悲伤,可是不说出口,活着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我也想要这样想,安慰自己,她活得痛苦不堪,两个儿子却没有拯救她的力量,已经是濒死的末路,见到儿子之后死去或许是对这种痛苦最好的结束。”
郦元信怎么会不懂得这样的道理,可那是他的母亲,是生他的人,是他自小 便幻想过无数次的人,在他见到她的那一刻,她就死去了啊!
他与母亲永别,从此以后,唯一爱着他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无法释然。
“她死去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能唤作‘娘亲’的人了。”
温玉容的手终于抚向了他的额头,纵然无用,可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呢?
在他最无力的时候,她也只是个孩子。
在他失去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她甚至还未曾认识他。
“要吃烤肉吗?香喷喷的烤鹿肉,加上纹绣最拿手的酸梅汤,放上炒好的香芝麻,然后刷上辣酱,在鹿肉油水‘吱吱’响的时候,将热热的酸梅汤一点点倒在鹿腿上,最后烤出来的鹿肉酥香焦脆,里面的肉嫩得能咬出汁水,肉香混着梅子香咀嚼,真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
温玉容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抚过他的额头,他的发丝,像娘亲安抚自己那样,她忽然发现他的肌肤是冷的,面庞的棱角绷紧,身体完全没有放松下来。
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自己,笑意之下未曾有过太开心的时候。
“不开心的时候吃点好吃的东西,胃里暖起来,心里也会有一点暖意。”
郦元信变得安静下来,紧绷的背脊也松弛下来,他握住她的手,回头看她的眼睛。
“怎么忽然变得像是书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