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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迟疑着,又擦了擦汗,鼓足勇气说:“我对摄政王你实话实说,这病怕不是突然染上的,而是坍塌前,在钟楼坍塌之前就染上的。潘栋大人碰过水,已经烧成了这个样子,公主那里——”
“王爷!”辛瑞安掀帘入内,神色严肃,“校场忽然倒了十几个人,户部下来办差的也倒了两个人!工部来的人已经没剩几个了。”
顾卿安正要下令,玉言冰夹带着雨水一头撞进来,说:“沈二,摄政王,我们的人也起热病倒了!”
外边的雨声遽然急促,像是四面八方响起的战鼓,拼命敲打着,似乎要砸破这漆黑的夜。
魏潇猛地掀帘而出,说:“来不及等批了,直接去朱雀大街的各大药铺拿药。青龙大街派人来支援,凡是染上了风寒,起热、呕吐、体力不支者全部扶去校场,受病的人,隔离起来,其余人撤出来,让户部办差的人马上开始煎煮草药!原照”
原照说:“公子!”
顾卿安却拽过魏潇,在雨里呼吸沉重,他低声说:“你立刻走!”
他只是少卿大夫,不属于工部也不属于户部,他没理由再就在这里。
沈靳寒说:“公主哪里,可否有事?”
魏潇这次不能听他的话:“我不能走。”
沈靳寒担心公主,他担心沈靳寒。
雨珠乱跳,泥点迸溅。
校场急匆匆地进出着人,遮雨棚已经架起来了,那草药煎煮的浓郁苦味四处弥漫,守着炉子的锦衣卫都用巾帕遮着口鼻。
伯柔用布裹着脑袋,跟太医一起分发药汤,见那烧昏迷的人口含糊地讲着话,便端详了片刻。
太医没见过如此的伯柔,麻利地收拾着碗,看她不动,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无事。”伯柔盯了有一会儿了,“这是疫病。”隔着布拨开病人的衣领,“这红疹会爬身,挨不得,要传染的。”
太医说:“疫病吗?果真是,那就不好治了。”
伯柔见着头皮痒,他搓了几把,说:“这……还算好治,就是麻烦。”
外面有人进来,是沈靳寒与顾卿安,还有倔强得不肯离开的魏潇。
“官沟必须继续挖,但谁知道有没有患病的人往水里吐过唾沫、撒过尿?要是挖沟的染上了,自个儿却没察觉,跟别人挨着碰着,不就又要倒一大片。”
魏潇:“但若是疏通不了,这可就要出问题了。”
陛下已经下令,这几日必须疏通官沟,这是死命令,若是完成不了,他们都得受罚,更重要的是,顾卿安怎么办?
“造孽,”太医看着遮雨棚底下,“那怎么办?”
“怎么办……”伯柔端着碗离开,见校场门口来了人,心里说了句,全看命,活得下去,管你们有福了。
不过,首先得稳住人心,断然不能乱,再把金都的大小药铺都汇集起来,病人是一定要隔开的。不然重复感染可不太妙。
“魏潇,你不能久留,”顾卿安把碗放下,“这事儿有人办,你赶紧离开,去皇宫。”
“魏大夫走不了,”沈靳寒说,“魏潇跟你走的太近,这个关头你能指望楼大帅家出来办么?他们躲都来不及。”
除了邱婕西,谁会出来送死呢?
“不行!”顾卿安勃然变色,“他如今才是个少卿大夫,连上堂的资格都没有,怎么能让他办?这事这么大,我比他位高权重的人,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你觉得,你在这里,他会离开?”沈靳寒撂碗,“淮容如今在宫里,她出不来,没办法把魏潇调走,你是臣,她是主,她若是开口让魏潇离开这里,或者远离,别人都不可能说一句话,可是你不行,因为你是摄政王——”
顾卿安猛然推开他,说:“你知不知道,这疫病是必死无疑的,如果没有药,他若是染上了,那就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
沈靳寒如何不知道这点,说:“此刻不顺势而为,还等什么!”他也动了气,“这会儿正是人踩人的时候,他不办也得办!你明白没有?就连我都不可轻易离开,我们都是被派过来的。”
“我不稀罕明白,”顾卿安怫然作色,“我要叫他走,让人带他走!”
顾卿安说罢,就往里头去,迎面走出来了邱婕西,拦住了他的去路。
“里面都是病人,摄政王不要再进去了。”邱婕西笑道,“在外面就差不多了。”
“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