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咙哽咽,却强忍着不出声。
良久,她听见他脚步挪动,随后很快离去。待一切归于平静,她方才屈膝蹲在那儿,呜咽着哭了出来。
再见了,楚煜。我终究不是樊妤姝。
此生,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离开,便是最好的结局。
*
今日雪停了,妤姝摘下那顶斗笠,细碎的阳光穿透浮云照射在她的脸上,映出她一双明亮的瞳眸,眉目如画,虽脸色发紫,仍是一张绝美的脸。
她此时很冷,昨夜她没有敢回大娘的家里,而是寻了个山洞将就了一碗。她冻坏了。好在这儿的冬天出了太阳,温度就会升得很快。
妤姝寻了背风的崖壁一面,晒着太阳,暖融融的。渐渐地崖顶上化下雪水而下。妤姝方才计划着赶路,她看了看包袱里的银两,尚且还有不少。寻思不若去镇上寻家客栈,住上一间暖房,吃点舒心的。
兴许她应该买头骡子,先前她不晓得骡子的好处。后来听乡下的大娘说过,这骡子比驴子吃得少,重活能驮,远路能走。关键比马匹便宜很多。这年月,马匹的价格都被打仗的和有钱人抬高得离谱。
妤姝这样想着就一路往那镇上走。现在一家客栈吃了碗热面,又问人家,这里可有买卖牲口的。人家说:你算是寻对了时候,如今大雪天,牲口不做活,刚吃草料,不少人家要卖的。
妤姝去了市场,果然各色驴子、骡子、马匹,雪融化了,踩得整条街的泥巴。
妤姝相中了一头,询问了一家,“骡子多少钱啊?”
那人伸了俩指头:“二十两。”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就指望着这二十两换了债过年,少了没法过年了。”
妤姝摇了摇头离开,那人见她果然离开了,便吆喝着:“十八两,怎么样?”
妤姝觉得人家让了她二两,便有些心存感激,“谢谢了。”
那人以为价格谈妥了,不料妤姝继续走。
“你不买么?”
“我身上才十二两。”妤姝学聪明了,其实她身上正有十八两银子,但是她不想全花了。
“姑娘,你开玩笑么?十二两你买个病驴也不够啊!”
妤姝有些尴尬,但还是没放弃希望,继续边瞧边看。
这时候,忽而耳畔一句话传来:“姑娘若是没了银子,在下这儿可以帮忙。”
抬首,一个人牵着马,戴了斗笠站在那儿,似是江湖人。待那人拿了斗笠,她方认出是在运城郊外遇见的那两个江湖人,其中的一个瘦一点的。
当时,是他帮自己将马大哥的尸首抬了马车上。
“姑娘,还认识我吗?”
妤姝笑着点头,“认得,认得。那日妤姝失礼了也没问下大哥的姓氏。”
“是啊。真是有缘啊,竟能再次见面。我姓陈。不瞒姑娘,在下恰是卫人,当日听姑娘说你的剑是卫国安定侯所赠,想来都是同乡人。安定侯,我曾在其帐下做事。”
妤姝这才细细打量一下,倒看得出他也并非单纯的江湖浪人。
“不瞒陈大哥,这剑并非安定侯所赠,不过确实是卫人之剑。可惜,它不在我的手上了。”
那人讪笑两声,说起别的,“姑娘,这是要买骡子去外地赶路?”
妤姝点了点头,没有答言。
“你一个姑娘家,果然不同凡响。早些时候,还以为你不会出运城。却原来也是走江湖惯了的。”
“是啊。我现在想去江城投奔亲人。”
“江城?那可是——”
他没说出来,这个地方目前是楚军的地盘,他故而说话要小心点。他一双精光的眼神扫了四周,压低了声音,“不瞒姑娘,再下也打算投奔那里。”
妤姝方记起在运城时,他曾想要投奔项奕,后来项奕也吃了败仗,后头的曲折她也不清楚情形,想来,乱世中许多和陈大哥一样,疲于找个安身立命之所,图谋更大发展。
“那太好了。”
“是啊。刚才,那骡子要十八两,我看能不能再少要二两,我给你添四两银子买下来,你我一路结伴去江城。”
妤姝喜出望外,“太好了。多谢陈大哥。这银子,以后定会还给陈大哥的。”
陈平呵呵笑了,捋了捋须髯,玩笑道:“九姑娘,不急着。到时候你发达了,这银两可就双倍还了。”
“没问题。别说双倍,就是十倍也行。”妤姝对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