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早已领弟子跪在揽月殿外,一个个毕恭毕敬,神态肃穆,虽有万人却声齐如一:“恭迎掌座!”
月知的神识遍布天虞山,看到了每个人又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他长发垂地,眼睫下一双蓝灰『色』眸子如白日星辰,亮却空。
令人无法直视。
神注目,凡人如何有力气回望。
月知落座揽月殿,听着白玉阶梯下天虞山长老回话。百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根基尚浅天虞山,月知的闭关无异于一次重创。
闭关等同于消失百年。
没了月知子压制,其他仙山对天虞山的不满倾泻出。
本就不甚稳固的天虞山,受着个仙山的排挤抵触,弟子们过得苦不堪言。如今月知出关,一举震慑了十仙山,但他们这百年受委屈却是说不完道不尽。
月知冷淡听着,卿阳子说到最后已不敢出声。
“掌座……还请您为弟子们主持公道!”
月知垂眸看他。
卿阳子心一颤,不敢抬头,只跪伏在地道:“天虞山本就、本就资源单薄,弟子们无处修行,上次仙门大比落到了第十一,连堂庭山都超了去……”
堂庭山……
久远记忆涌到月知脑海。
他不喜欢堂庭山,没什么别的原因,只因当初围剿真魔主谋,唯有堂庭山逃一劫。
可事实上堂庭山对天虞山造成伤害最大,指向魔神武器全部来自他们的铁锤砧板。
哪怕他们的破铜烂铁伤不到魔神,也冒犯了他。
月知抬了下手,卿阳子立马住声。
月知道:“随我来。”他走下台阶,随着霜白衣摆拖动的是流云般的长发,天虞山长老们垂首跟上,没一人敢抬头。
何必抬头,闪烁着皎洁月华的银发已足够让人目眩神『迷』。
月知为天虞山弟子划下了一座通天宝塔,唤九浮。
是天虞山弟子,乃至十仙山所有弟子第一次见识到月知仙人的力量。
山可移,水可断,仙力通天。
九浮塔落成,惊天动地。
当然是月知划下幻境,但世间再无人能看破,他设下进入境界是元婴境以下,当今元婴境修士无人可以突破这个禁制。
天虞山弟子有资格入内历练,其他仙山弟子也可以在达成某些条件后进入,
些琐碎事,月知交给了卿阳子等人,自己没再问。
九浮塔中妖兽是幻术,珍宝却是实打实。
月知不缺这些东西,也对这些没兴趣,飞升上界后俗世之物只会留在俗世。
他除了问道,别无他求。
给九浮塔命名时,月知怔了半晌。
九浮九浮……
九死一生,沉沉浮浮。
他看到九字难免想起他,想起他又是一阵钻心蚀骨。
月知脑中始终飘『荡』着他曾与他说过话:“骨要给主人一个最最最好的字!”
到最后,他也没能给他一个名字。
秦九寂。
月知早已不敢去想这三个字,它们只是在他唇边绕了一圈,他百年修为便要毁于一旦。
不能想!
月知敛神,看向那遥远天边。
他不知上界是何地,不知他是否还能看到他,也不知他是否还记得他。
扶摇直上九万里,如风轻。
九轻。
他走得如此轻松,徒留他为尘世所困。
月知继续闭关,第二个百年后,他乎忘记了喜怒哀乐,出关时已经能麻木地处理天虞山的相关事宜。
不知不觉中,他彻底成为了月知子,成了十仙山高高在上第一人,成了天虞峰上孤家寡人。
至于白小谷,已经是无比遥远一场大梦。
看着跪伏在大殿的门中弟子,月知想起许久以前,他跟着云少照在俗世看人间帝王。
坐在华丽宝座上,享受着万人敬仰,背后落寞如夕阳残月。
王座前声势浩大,王座后孤独冷寂。
第三个百年,天虞山出了一位野心勃勃修士,在月知闭关期间攀升至主峰长老,有了“阳”字辈号,唤作淞阳子。
淞阳子对月知的崇拜癫狂且疯魔,他悟『性』颇高,修为不错,幻想着天虞山一统十仙山,幻想着月知仙人如人间帝王般坐上仙山之首。
为此他不择手段,掀起仙门大战,血流遍野,搞得修士们战战兢兢,搞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