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烈烈,迎着面刮过脸侧,古惜今只觉得脸皮子被小刀子划过一样的疼。
连客暄胯|下的这匹马,长得不甚威武,跑起来却是士气十足。
城门一过,马儿跑的更加欢快了。
古惜今歪头从连客暄的胳膊缝里看回去,宁识丁连同那匹一看就中看不中用的马儿,还没有赶上来。
“要不要等一等宁侍郎?”
“不要。”
连客暄把古惜今拨正,在他耳边说道:“原本就是我要找你出来,是他非要|插|进来扰人烦。”
古惜今不语。
很快的,飞驰的骏马就把两个人带到了城外最近的谷云山下。
去圣恩寺上香的人真不少,站在山脚下,都可以看到透过山石林木升起的阵阵白烟。
古惜今问:“大人为何突然想起来进庙上香?”
连客暄答:“习惯。”
古惜今又问:“大人为何想起叫上属下一同前来?“
连客暄答:“顺道。怎么?你眼下并不想找个庙宇拜一拜?”
连客暄的眼睛里闪着淡淡的光芒,低声说:“听闻你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在庙里拜上半天。难道今年就不拜了?”
古惜今沉下胸口涌上来的一口气,牵强的笑道:“大人果然明察秋毫,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先去寺里等着,我去见一个熟人,稍后去寺里和你汇合。”连客暄给古惜今指明了上山的道路,重新上马,朝山脚下的一条荒凉的小道行去。
古惜今看着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是敌是友?
古惜今想不通。
他从尚书府出来就一直都在想,可是还是没有想通。
每当自己要从混乱的麻团中理出头绪时,又会被心底横生出的愤怒给搅得一团浆糊。
谷云山的石台修的很陡,每走一步,心就跟着颤一下。
这座山的景色并不怎么出彩,相对于他见到的那片梅林,简直是天差地别。
树木大多以松柏为主,虽然都还硬挺在寒冬中不肯低头,可是那身沉重的绿衣却因为穿了整整一年而变得不再吸引人注意。
古惜今扶着石台两旁修建的扶手,站在半道儿上喘着粗气。
只不过走了一半,就已经累的快要趴下。
古惜今不禁暗想,自己真是老的不成样子了,往年去山上的庙里拜佛,自己总是能一口气登顶,再在庙里磕上一百个响头,同主持聊上几个时辰的小话才回家。
想想也就是昨天的事儿一样。
原来当个官比当个倌儿还要累。
心累,当真是休息不过来的。
古惜今没有问连客暄如何知道他为何会在每年的这一天去烧香拜佛,他想,连客暄恐怕早就知道了。
他原本待得地方,他原本的朋友,他原本的生意,他原本的那些个雷打不动的习惯,连客暄一定比自己知道的都要详细。
古惜今两手搓了搓冻的通红的脸蛋,举步而上。
越上到最后,这石台就越高,估计要是腿脚有些不利索的,只能被人抬上来或者自己爬上来了。
圣恩寺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古惜今揩掉额头渗出的汗珠子。
经这么一运动,鼻塞倒是轻了不少,呼吸也顺畅许多,这病一下就好了一大半。
果真如传闻中的说的一样,上来祈福的人,真叫一个多!
在山道上古惜今还只是觉得这上山的人同别处山上的也差不了多少,何以被吹捧成那种样子。
今日一见,绝非浪得虚名。
圣恩寺的前面空地上,已经整整齐齐排了十几列的长队,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
自己刚才还在埋怨着山的高,路的难,现在看看队伍中还站着几个不及大人腰高的小孩子,立马羞愧的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去啊?
寺里的小和尚见他站在山道口半天不动,上来引领。
“施主,如果是来上香的话,请去那边排队,阿弥陀佛。”
古惜今问:“小师傅,不知道这寺里还有没有别的偏殿,在下可以先去偏殿拜一拜,待这边人少的时候再来拜大殿。”
小和尚双手合十,回道:“阿弥陀佛,施主第一次来圣恩寺?”
“是。”
小和尚又道:“施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