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一片雾蒙，随即出现一些画面。

竟然是当初相思与东离在上天界说的话，画面里他与相思刚大婚不久，相思与他说心中愿望，想要来到凡世与曾经在南燕认识的人生活。

东离眸光一顿，这是....什么意思？

他继续看，镜面转了场景，他利用溯镜逆转时空回到过去，他和相思在这里待了一天又一天。

但是他忽略一个问题，便是这时空是追溯向前不停歇的，当初他与她一个小念头，无意酿成了时空的洞息。

上天界那无人看管的时空漩涡里，逆转与向前两处潮水将时空台弄出了缝隙。

便在某一日，掌管凡世的瘟神收到一封上天的旨意，这才有了这次疫病。

东离看完长久不语，他本是帝君，纵然现在卸任但也要对这个凡世负责。

此时的他站在医馆一角，看着来往不断的人流，看着每一个努力活下去的人。

冷漠的神邸初次露出怜悯的目光。

长身而立，他默默收起铜镜，将身而现，这时正有一急匆匆上门来求医的孩子像无头苍蝇般喊着。

“谁来救救我奶奶？谁来救救她......”

东离正要上前，从他身后奔来的相思穿着一身医女白服，来到孩子面前问：“人在哪里？”

“姐姐，在外面！”

孩子领着相思走，东离望着两人背影，负背的手倏然捏紧。

东离长思片刻，走出医馆。

街市上，到处都是承受着的人，帝京城的城门紧闭，然而外面传来的拍打声告诉他，外面已然堆满了疫病的难民。

他逆流而行，来到帝京城之前墨秽以他为原型盖的帝君观。

这里已然没有半个人。

东离站的笔直，盯着殿宇内那尊金像，他单手抚胸，扪心自问，他是否是个好帝君。

三界...是否因为他...而受到改变。

东离得不到答案。

他做了一个决定。

望着面前蒲团，男子双膝跪下，双手虔诚的合十，口中喃喃自语，似在给整个苍生祈祷。

此时，那尊铸造的金像上，双眼竟然流下了一滴泪。

一滴帝君的泪。

....

相思忙完一会儿，想起刚才她好像在医馆看到东离，怎地一转眼又不见？

她在医馆内找了找，又问了问白庭舟。

没人见到？

她正纳闷，东离一个人从街市回来，沉静不语，相思上前扯下面罩问：“你去哪里了？”

“孤去了帝君观。”

“阿离？”她想说，他似乎有点不好。

东离将她拉到一边，从未如此认真凝视她：“相思，孤要与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这次疫病，关于，你我去留的问题。”

“嗯？”

她一时听懵，不解问：“我们...去留和这疫病有什么关系？”

东离长叹一声，将铜镜里显示的前因后果与她讲了一遍，他们是上神，若是在正常时光流逝下留在凡世是没问题的，但是，他们现在是在逆转时空中。

这就像你让一个不停歇的齿轮改变它的轨迹倒转一般。

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越会干扰其中。

他知道她明辨是非。

果然，当相思听完这一切后与他一样的反应沉默，片刻后问：“所以...是因为你我而导致了现在这样？”

“是。”

“阿离，我真的不知会这样......”她开始自责，东离安慰道：“孤都未尝可知何况你，相思，这次事情过，你我可能要......”

“好，离开吧。”

她无奈，本来她想的是陪那些人过完这终生，不想事情却要提前。

还是他们要告别。

纵有不舍，但与这天下苍生相比，或许没有什么比命重要。

相思点头答应东离决定，两人也达成共识，在这次疫病后，便挑个时间离开重回上天界。

就像那句话，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东离抚上她脸，擦拭掉相思眼泪，她不可离开太久，还有很多很多人需要她。

相思与东离说：“阿离，我是真的想让他们好。”

“好，去吧。”

男人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