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着一串糖葫芦,竹签在他指间转得飞快,朝身旁的唐伯虎挤了挤眼睛:“瞧瞧,这才消停几天,咱们金樽楼又出新话本子了!”
楼下说书人惊堂木“啪”地一响,满堂喝彩声浪差点掀翻屋顶。
待声浪稍歇,唐伯虎才摇着折扇感叹:“京城风气当真开明,这等荒唐轶事,百姓们竟都听得津津有味。”他指了指楼下几个正往二楼偷瞄的茶客,“更奇的是,当事人就在眼前,这些人也不避讳。”
折扇“唰”地合拢,唐伯虎朝雅间方向拱了拱手:“最难得的还是向公子的气度,任由流言在自家地盘发酵,这般胸襟……”
“噗——”朱厚照突然咬碎冰糖壳,糖渣子溅在栏杆上,他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这唐大才子怕是不知道,真正下令“放任流言”的可是那位正在账房数银票的莫老师呢!
他抹了抹笑出的眼泪,突然话锋一转:“唐兄这是打算回苏州了?”
唐伯虎目光掠过楼下熙攘人群:“原想着年关将近……”话音忽然转轻,“可转念一想,京城的年节,想必另有一番风味。”
“那正好!”朱厚照一把勾住他肩膀,袖口金线在阳光中闪闪发亮,“今年咱们热热闹闹过个年!你把这儿当自己家就成!”
唐伯虎怔了怔。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他忽然轻笑一声:“说来也怪……”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温润的玉佩,“从前总觉得无处为家,如今倒觉得……”话音落在茶香氤氲的空气里,“处处皆可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