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转头一看,是二房的林墨琋在笑,真是小人得志!也真是脑子不好使。
这桩姻亲关乎家族,又不仅仅是姻缘之事,若是二姐姐有什么事,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这林府中,谁又能置身事外?
想独善之身,不过是笑话!
林墨琋也知此时高兴不妥,便极力收住笑声,只嘴角压不住地扬了起来。
墨染一下怒上心头,继而怀中涌动怒意化为烟尘,随风而去了。
从林墨琋扬起来的嘴角上,墨染才意识到,二姐姐走了,自己却仍在这虎狼窝,并且要直面这些虎狼了。
再没人可以不动声色地就为她解围了,也没有人可以巧妙地给自己递眼色,让自己小心注意什么事情和什么人了。
忽觉秋凉风起,苍风透衣。
墨染搓搓自己双手,心中知道二姐姐这次出嫁,处境绝不是“兔死狐悲”那般地步,可总是一桩......让人难以高兴起来的事。
就算日后二姐姐得遂青云了,平安如意了,难道此时不该悲伤么?
墨染心中惶惶,脸上苍然之色如沉水之天,眼中忽现一丝恨意,倏忽而没,继而悲默大于痛惜,劲意占了上风,在心底盘旋。
一腔不甘,终是无奈。
她生在侯府,没得选择,只能等,等到什么便是什么,也或许......
空中忽一只鹰鸣,唳鸣穿云。
众人都仰头往上看,见苍鹰徘徊,盘桓不离。
吕氏立刻双手合十,祈祷不停。
墨染盯着这鹰,半是仓皇,半是犹豫。
直到这只鹰没入云里,墨染仍未收回神来。
自墨衡出嫁这日后,墨染便终日晃晃忽忽,闷在房间里,倚窗站着,常常忘了时辰,站得双腿酸麻,没了知觉。
墨染整日待在房间里,几乎不怎么出去走动,也不再去前院了,每日里只站在窗边,眼神也是呆滞滞的,没什么精神,心中一直记着一件事,一直在脑中绕着,让墨染无法放下。
在林墨衡出阁十日前,林府开了宗祠。
林墨衡焚香沐浴,亲自上香祭祖,全府的公子小姐都站到了祠堂外面。
层层人群,井然有序,丫头下人们都在宗祠院子外,并无一人近前。
宗祠门口,最前面是安国侯林伯贤,左边便是二房林伯启,两人后面,并排站着三爷林伯明、四爷林伯达、五爷林伯致、六爷林伯理。
在几位老爷后面,依次站着各房公子。
从最前面开始,依次是大房的林墨栩,二房的林墨顼,四房的林墨宪,三房的林墨淙,四房的林墨审、林墨宏。
六房朱氏所处的林墨游,和四房庶出的林墨轩因年龄尚幼,尚在乳母怀中,因此老太太便令他们不必前来。
余者各房少爷,不按嫡庶,只按年龄依次排序,跟在各位老爷后面,肃然无声。
林墨栩更是一脸肃然,几乎面无表情,双手交握,倒是少了一份庄重。
墨染站在姊妹序列中,安国侯府中,除了林墨衡便是墨染为长。故而墨染站在了几个妹妹的前面,紧跟在朱氏后面。
墨染后面便是五房的林墨琬。
菱姨娘有孕本在葛氏之后,有孕后似乎也没察觉,总之挨了五爷几脚,后来也是未曾好好保养,竟致使孩子早产了。
故而五房的林墨琬,比二房的林墨琋早出生了几天。
这件事让葛氏耿耿于怀,总觉得林墨琬压了自己孩子的运到,故而平日处处讥讽。
幸而林墨琬性子温吞,柔似丝柔,平日也是一副温柔模样,葛氏每每言语训斥,林墨琬也是低着头认真听着,并无一丝不耐,脸上甚至时有柔和笑意。
葛氏倒吸一口气,只好罢手。
平日里姐妹聚在一起,林墨琬也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若有人上前说话,她便开口答言,若无人说话,她便静静坐着,脸色并无不耐,温和如春水吗,只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可今日林墨琬的脸上,也没了往日笑意,也并不像墨染一般微微低着头,反而抬头往前看去,脸上哀哀如羸弱之鸟,身子盈盈如风中柳絮。
墨染偶一转头看到林墨琬往前面看,便跟着看过去,看到了角落里的一块小小牌位。
墨染微微皱眉,怎么家中从来没听过这个姐姐?怎么大伯父还有个早夭的女儿?
林墨琬也是看着那块牌位,忽开口道:“三姐,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