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姜夫人无需忧心,主殿传出的消息是公子已经熬过险关。”
哪吒道,“师叔母,不如我们去看看果果哥吧?他最讨厌吃药了,一定不会乖乖听话的。”
秦广王神色一动出言阻拦,“姜夫人,公子如今在君上寝殿,您就这样过去,怕是不太合适。”
马招娣闻言瞪起了眼睛,哪吒不解地嚷嚷起来,“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师叔母是果果哥的娘亲,当娘的去看儿子难道犯法啊?”
秦广王嘴角一动正要开口,殿阁内跳动的火苗忽然齐齐向旁边偏了过去。泰山府君着玄色常服现身阁内,秦广王立刻跪地俯身参拜,姜淑祥扶着马招娣行了一礼。哪吒剔骨还父割肉还母的时候虽然魂魄飘到过冥界,也曾经来此救过马招娣一行人和寻姜伋玩耍,但一直不曾得泰山府君拨冗一见。是以哪吒第一次面对这位上古尊神,心下忐忑不已。他不似太乙真人和姜子牙那般和蔼可亲,李靖最严肃的时候展现出来的气势都比不上他现在淡淡表情透出来的威慑力的万分之一。哪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只得摆出一个自以为乖巧可爱的笑脸,朝着泰山府君憨憨地挥了挥手。好在泰山府君知晓哪吒稚子心性,也不责怪他的不懂礼数,对着秦广王叫了声起后,朝着马招娣微微颔首。马招娣还礼后直起了身子,得体问道,“君上,吾儿可好?”
“伋儿病情已有所缓解,服了药这会儿睡下了。”
“敢问君上,妾是否能入内探病?”
泰山府君眸色虽倏然一冷,声音勉强倒还算得上温和,“伋儿觉清,且刚刚睡下,若是吵醒了,于他身体无益。姜夫人,本君亲自照顾伋儿,还有他妻子在一旁侍候,孔谷主也在这,你就放心吧。等他病好了,本君自会让他回阳间与你夫妇相聚的。”
马招娣眼波一转,缓步行至泰山府君身前,“君上,鲛儿被我们夫妇娇惯坏了,若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君上看在她对果果一心一意地份上,多多担待。”
泰山府君摆了摆手,“伋儿媳妇知书识礼,本君对她亦无厌恶之心,姜夫人实在是多虑了。”
“既如此,吾儿就劳烦君上了。我们夫妇定会日夜供奉君上神位,以答谢您对吾儿的栽培之恩。”马招娣俯身施了一礼,带着姜淑祥和哪吒退出了殿阁。秦广王走到泰山府君身侧,道,“姜夫人毕竟是公子的母亲,她请求探病合乎情理。依微臣浅见,君上答允无甚关碍啊。”“马招娣不是伋儿亲生娘亲,加之她心慈面软,难免偏宠溺爱。慈母多败儿,为了伋儿的前程,本君不能小心着。何况……”泰山府君遥望马招娣红裳一角消失在黄泉尽头,唏嘘道,“伋儿沉疴不起,马招娣见到他这副模样不知会哭成什么模样。本君最烦女人哭。”马招跪倒在地连哭带求的凄苦样子,简直比无间地狱受尽严刑拷打的恶鬼的□□声还要让他糟心。泰山府君面上露出一丝夹杂着怜悯的嫌恶,甩袖回了主殿。
马招娣回了丞相府正房后坐到塌上若有所思,衬着翠色花边的衣袖将塌上的针线簸箩和一件还没有补好的紫色袍衫扫到了地上也浑然不知。姜淑祥把哪吒哄出去玩后端了一盏参汤过来,捡起针线笸箩和长衫后,服侍马招娣饮了两口后,劝道,“娘,泰山府君都那么说了,您就安心吧。况且,还有我师尊呢,果果病势再凶猛也一定会痊愈的。”
马招娣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模糊,“娘现在不只是担心你弟弟,娘还担心鲛儿。”
姜淑祥玲珑心思,只听马招娣对泰山府君说的那句话便晓得她的担忧了。姜淑祥温暖浅笑,体贴地安慰了马招娣两句。马招娣摇头叹息犹自不安,“你有所不知。当年你弟妹蒙难之时,为娘去求泰山府君开恩。他起先拒不相救,态度十分坚决,是我说果果吵着要殉情,都拔刀抹脖子了,他这才极不情愿地答应了。”马招娣脑海里浮现出泰山府君当时的表情,“现在想想,泰山府君那个时候话里话外都透着对鲛儿不满的意思。我也想不明白,像鲛儿这样的相貌,这样的性情,我这个做婆婆的反正是没有任何不满。”她嘴角扯出一个淡淡地笑容,“大概神仙的脑子跟咱们凡人不一样吧。”马招娣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想了,吩咐姜淑祥道,“你去厨房看看饭食准备得怎么样了,算算时辰你爹他们该回来了。”
“哎。”姜淑祥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了。马招娣烦躁地揉了两下太阳穴,探着身子将针线簸箩拨到眼前,将待缝补的袍衫置于膝上,右手拈起了针线。
百花仙子和琥珀在花园里聊天,抬头见到穿廊而过的姜淑祥后笑语打了声招呼。姜淑祥闻言展颜一笑,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