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收好,“这份谢礼本座收下了。小敖,你送雅卓出去,再告诉阎罗王一声,拟个折子将今日之事报知君上。”
“喏。”敖丙俯了俯身子,携雅卓退了出去。并肩走在曲折回廊上,敖丙刻意低声问道,“说实话,你是怎么想到这招的?”
雅卓摆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疑惑地咧了咧唇角,“什么招啊,你在说什么啊?”
“别装了!”敖丙没好气地翻了雅卓一眼,眉心狠狠皱起,“那件寝衣分明就是氐氏的手工,不过就是把鲛绡纱换成了冰蚕丝罢了,你真当公子眼瞎!”
雅卓正经道,“我知道公子心明眼亮,所以才会行此计策,想着让宫主寄情针线,说不定能让公子回心转意呢。”
敖丙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哼,哂声说道,“区区一件寝衣就像让公子回心转意,在氐氏看来,公子的心意就如此便宜?”
雅卓嗔声,“我说三太子,你这话未免有失公允了。我虽然只侍奉了公子一个月,但也瞧得真切。宫主待公子千依百顺从不忤逆,这般性情还能犯什么大错?”
“不是什么大错?”敖丙撇了撇嘴,眼底飞速掠过一丝凶恶杀意,“氐氏的错处,随便一条都够白绫缳首的了。”
“你说什么?!”雅卓听得猝然瞠目,心漏跳了一拍,立时拉住敖丙打算问个清楚。敖丙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不耐烦地甩开了雅卓的手,“前面就是鬼门关了,你自己过去吧,我还担着差事,就不送你了。”
雅卓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好生侍候公子,莫让他累着了。”说完掐诀离去。敖丙瞪了瞪雅卓,忿忿地嘟囔着,“侍候公子是我本职,用得着你提醒!”仰头刮了雅卓已经模糊的身影一眼后才解了气似的沿路返回,办完差事再入殿阁,姜伋仍旧站在窗前沉默不语。敖丙几不可闻地一叹,悄然走上前去,“公子今日劳神了,不如趁现在闲下来,眠一眠吧。”
姜伋稍稍颔了颔首,敖丙立时招来婢仆进来打点。更换寝衣时,敖丙瞥了一眼侍从奉上来的淡青色寝衣,不禁攒了攒眉毛,“这件寝衣都破旧了,上头图案的边线都跳脱了,没有别的了吗?”
侍从跪地回禀,“其他的寝衣都拿去浆洗了,寝殿这会儿只有这一件。公子夜间不时盗汗,因此这寝衣较往常耗费了些。”
敖丙低头呵斥,“混账!寝衣耗费,你不会加紧赶制么?居然要公子穿这等破旧的寝衣,你们是不想在公子跟前当差了是吧!”
“奴才知罪,求公子开恩。”一众侍从伏地告饶,敖丙重重吁了口气。姜伋听得他们对话只觉索然无味,不似刻意地张口吩咐,“雅卓不是刚送了件寝衣过来吗?就那件吧。”
“喏。”敖丙应答一声,命侍从入库房取来,服侍姜伋穿上。帘帐漫散,姜伋辗转榻上睡意全无。修长手指一一摩挲过寝衣,这件寝衣布料丝滑绣工精致,正如鲛儿细腻的肌肤最是贴合自己的指尖。姜伋辗转反侧,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鲛儿坐在灯下裁衣的身影。那时鲛儿新嫁,几乎每晚都会从一根含苞花枝被他温柔地折腾成一朵蘸水桃花。有一回夜半,鲛儿伏在自己怀里正泪光盈盈地,不意突然腻声发问,“姜郎,你身上的这件寝衣是谁给你做的?”
姜伋不解鲛儿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老实回答,“府里的绣女啊,怎么了?”
鲛儿别过脸去,含羞带怒地撅起了嘴巴,“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旁的不提,这寝衣可是你贴身的,交给绣女缝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妻子不够贤德呢。”
姜伋闻言失笑,“一件寝衣而已,至于吗?再说了,你不是不会绣嘛。”
鲛儿伸手,佯作用力地抓了一把姜伋垂下来的额发,“不会可以学啊,你如何笃定我就学不会呢?”
“学得会也不会让你学。”姜伋抚摸着鲛儿的柔顺发丝,呼着热气吻上鲛儿的耳垂,“制衣伤手,我会心疼的。”
“是吗?”鲛儿撑起身子,巧笑倩兮,“倘是这样,那我可得多伤几下,好叫你多疼疼我。”
姜伋抚着鲛儿发丝的手倏然收紧,眼角眉梢间的温柔笑意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你若打的这个主意,那你不必学制衣,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家主明鉴,这只是一句顽话。”鲛儿察觉姜伋动怒立马低眉解释,手臂缠绕上姜伋颈项不住地撒娇讨饶。姜伋阖了阖眼,漆黑眼眸瞬间蒙上一层朦胧水雾,“鲛儿,是我怠慢你了吗?”
鲛儿怔怔地望向姜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姜伋凝眸注视鲛儿,狠狠搂住她软绵绵的身子,“鲛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