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一个笑容宠溺地点了点头姜伋的鼻尖,再小心翼翼地把姜伋安置妥帖后方敛衣走了出去。马昆打凌虚阁过来,远远眺到马招娣匆匆出门的身影眉心陡然一紧。姑父居然把姑母给叫了过来,难道家主……马昆唰地收起扇子掀衣奔去,姜伋裹着被子瞧着马昆冲到自己身旁急吼吼的模样登时愣了,“大哥,何事如此惊慌?”
马昆拉起姜伋的手腕摸了摸脉搏,又举手贴了贴姜伋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来来回回反复了三次才稍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我探过易儿后来家主请安,正巧碰见姑母急匆匆地出去。我以为是家主不安,所以失礼了。”
“这样啊。”姜伋莞尔,唤来敖丙把他刚刚吃过剩下的半碗骨髓粥拿给马昆,“大哥不用担心,不过是我让娘去园子跟福伯说说话儿罢了。”
“可我是在君翊殿外碰见姑母的啊,总不会是姑母见完福伯情绪激动不能自已就这样跑出了了吧?”马昆欠身接过婢仆递过来的粥后面向姜伋俯了俯身子,姜伋闻言怔了怔,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怪娘临走的时候是那样的眼神儿,我本想给娘一个惊喜,不想竟让娘焦心了。”
马昆莫名地眨了眨眼,姜伋含笑扯来别的话头,“易儿可有偷懒?你可有惯着他?”
“冥后虽然宠爱易儿,但也从未放松过对他的管教。奴才背着家主的严令,自然更不敢纵着少主贪玩了。”
“如此最好。”姜伋斜眉挑了一挑,换了个姿势阖目假寐。马昆静静食粥完毕,把银碗银匙交给在侧侍立的敖丙,理了理袖子低声禀报,“周军兵临渑池县,申公豹已赶去支援。出发前,他见了伯夷和叔齐,三个人聚在一处嘀咕了好一阵子。”
姜伋霍然睁眼,肃颜片刻后唇角渐渐晕出了一片笑意,“是么,总算是势均力敌了些啊。小敖,你可以歇息了,近侍的活儿交给福伯便好。别忘了跟阎罗王知会一声,毕竟是执事,态度谦恭一些。”
“喏。”敖丙躬着身子退了出去,马昆别有意味地扬了杨嘴角,“你又责罚他啦?”
“小敖啊,就得时不时地敲打敲打,他才会长记性。”姜伋无奈地吁了一口气,取出棋盘说道,“杀一局。”
“好嘞,为兄执白先行。”马昆陪着姜伋下完一局后摇扇离开,迎面碰到阎罗王后出于礼貌而停下脚步颔首打了个招呼。阎罗王拱手还礼,堵上了半个身子拦下了马昆的去路,“臣有一惑,想请大公子指点迷津。”
“哦?”马昆扭头瞧了瞧里边儿,伸臂作了个请的姿势,“那咱们边走边聊吧。”
阎罗王微笑致谢,与马昆并肩在□□上散步,低眼低声地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马昆细细地听了,垂头片刻后仰脸呵呵笑了起来,“家主果然敬重阎罗王,换作是敖丙当执事,作出这样的安排,家主必定是要板子伺候他的,少说也得二十。”
阎罗王面上一惊,马昆驻足问道,“请教阎罗王,君翊殿里能说上句的都有谁?”
“公子自然一言九鼎,我和敖丙也是能做些主的。氐氏被贬前,内廷都是她管着的。”阎罗王掰着手指数了一遍,马昆调转扇柄轻轻地把阎罗王的手给拨弄了下来,“君翊殿里,家主与主母固然最尊,然二位之下该是你这个执事才对,执事之下是罗刹之流的冥官,冥官之下是敖丙这个近侍,近侍之下是氐氏之流的妾侍婢仆,不该是这样排位的吗?你把罗刹摆到敖丙的位置,又把自己降到敖丙平齐的高度,乱了规矩而不自知,反觉自己有理,难不成你阎罗殿里的冥官婢仆,你也是如此摆弄的?”
“我……”阎罗王抿了抿嘴若有所思,马昆不给阎罗王半分颜色接下去说道,“你方才说,是罗刹求着你你才答应的。那我问你,今儿个罗刹求了你几句,你就准他去伺候家主,明儿个氐氏也央你了几句,你是否就要安排她侍寝了?不论是谁,不论什么话你都能听得进去,你的耳根子就这么软?”
阎罗王被马昆点中短处一脸地惭愧,马昆嗔怪了他一眼继续教训,“君翊殿内,主子奴才各自有各自的本分,家主不许你们私相授受是担心万一有个行差踏错追责之时不好切割,轻了这个重了那个让你们受委屈,这也是为了你们考虑。你身为执事,非但不体谅家主的一片苦心,还跟着他们一块儿胡闹,不成体统。”
阎罗王面红耳赤头垂得更低,马昆胸脯一个起伏,拢扇正告,“你莫觉得这是小事,家主站得比你高看得比你远,须知冥王外游千年冥界依然太平靠得正是尔等各安其职。我知道,敖丙跟在家主身边确实得脸了一些,但不论他多得脸,他都是奴才,奴才就得有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