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孤寂的星空深处,可以轻而易举折磨得人发疯。
“那你应当怎么去做?”那道声音还在说话。
是啊,怎么去做?小木鱼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想了半天,没有想出答案出来。他想到了一句话:什么事情都是有其根源的,凡事从根源去思索探寻,答案自然便会涌现出来。
什么事情都是有根源的,那么这件事情的根源是什么?是自己。
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木鱼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性格极孤僻怯懦的孩子。同样去酒楼做跑堂的,别人往往都能巧合如簧,隔三岔五都能得到一些赏钱,唯有他最不受人喜欢。
同龄人喜欢欺负他,他被欺负了也不敢告诉家里人,因为他知道告诉家里人也没用。
一直到遇到买剑之前,他与那些普通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后来他遇到了买剑,却依旧怯懦。他与买剑住在飞虹苑中,负责照顾买剑的饮食起居,因为买剑的存在,飞虹苑那些弟子虽然看不起他,却不曾难为他,这一点在买剑走后也是一样。
再后来唐未济来了,他到现在为止依旧记得他与唐未济初见时候的场景。那会儿唐未济说自己是“家住冥河边上打渔为生”,听得小木鱼好生无奈。即便是现在想来,也觉得唐师兄与大师兄截然不同。
大师兄是天资聪颖,心情疏懒,不屑于理会凡尘俗世。唐师兄则是聪慧异常,天赋卓绝,有的时候很是跳脱,但每每想来却尤为可靠。
小木鱼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想到了自己在唐未济刚刚上飞虹苑的时候受到的那些欺负,想到了唐未济在第三次见到他身上的伤的时候扯着他去化广峰找那些人麻烦时候的场景。
那会儿的自己依旧是怯懦的,遇事只知道躲和憋着,只希望他们欺负着自己,欺负着欺负着也就习惯了,也就懒得欺负他了,到时候事情也就算了过去了。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为了他一个人挑了整个化广峰,一人一拳,一直打到裴响的面前。
裴响的实力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在当时,可以说是充满压制性,可即便是那样,师兄依旧什么都不怕。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句话——这里是方寸山。
有方寸山弟子在的地方,就是方寸山。没人能当着方寸山师长师兄的面欺负方寸山弟子。
小木鱼枯槁的脸上终究有了一些色彩,神采飞扬。
后来呢?后来自己便留在了方寸山修行,修的是唐未济传授给他的冰花秘术,师从山主蓝如玉,是大师兄的嫡传师弟,是方寸山山主的关门弟子。
他的进步虽然比不上称心,比不上唐未济,但在三代弟子中也算是不慢的。他渐渐克服了过去的自己,他也敢在天都抢亲的时候仗剑站在唐未济的面前了,他也敢只身一人不代表方寸山前往浮池之渊找寻唐未济同生共死了。
他还在上德峰开启的时候带着称心在上德峰上艰难求存,他起到了自己作为师兄的义务。他可以在那个时候自豪地说一句:这里是方寸山,没人能欺负方寸山的人!
可现在呢?
小木鱼突然陷入了困惑之中。
是什么让自己的信念一下子破碎,是什么让自己产生了自杀的念头,是什么让自己的勇气消散。
是因为大师兄杳无音讯,是因为唐师兄从大唐最年轻的侯爷变成了大唐最大的通缉犯,还是因为方寸山在龙渊卫的高压之下已经不复存在?
自己的勇气是什么?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实力而产生的么,还是自己的那颗心无畏艰难险阻而应当有的本质力量?
勇气与实力有关系么?与地位有关系么?与世上这一切东西有关系么?
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那么自己为什么要怕?
他佝偻的腰背逐渐挺直,他像是一柄锈蚀的剑,被铁匠拾了起来重新捶打,然后放在磨刀石上轻轻擦拭。
他看着自己眼前的这朵淡紫色的花,双手轻柔而恬静地将它采下来带到了自己的眼前。
一朵普普通通的野花在这样的环境下尚且不会屈服,何况是自己。
方寸山已经不在了,那么自己还算是方寸山弟子么?
这个问题刚刚冒出来便有了不容置喙的确切答案。
一日是方寸山弟子,一辈子是方寸山弟子!
既然是方寸山弟子,他们什么时候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