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心神,把自己的手掌贴近了地面,体内的能量开始缓慢流淌起来,就像是推动沉重的石磨,潺潺流出豆浆。
得自龙珠的力量要比唐未济自身的力量本质高出不止一个层次,这也是他有些许信心瞒过九楼的原因,毕竟纯阳同样也是天仙境,相当于用天仙境的力量配合他所领悟的阵印以及移洛的秘法去欺骗九楼这个天仙境大妖。如果这样还不能成功的话唐未济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唐未济指尖绽放银光,这些被他逼出体外的力量看上去就像是凝而不散的水银,从他站立的地方被注入到了阵纹之中。
远处有轰隆轰隆的雷鸣声传来,云层低低压着,隐约可见其中滚着的红色或者紫色的雷火。
那片雷云在往这里移动,雷云的下方,九楼显出本体,原来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老鹰。
他展开双翼,双翼下方有两条苍白色的龙卷,金色的瞳孔冷漠无情,不断搜寻着下方的可疑之处。
大风呼呼的刮着,地平线在风中被压成了一道浅浅的笔直的墨线,看声势距离他们这里已经很近了。
纪沛站在一旁,捏着手心的一把汗看着唐未济。他看上去很是镇定,实际上一颗心却“砰砰砰”跳得飞快。
身后有个长生宗的弟子按捺不住内心的忐忑,打着摆子,扶在一旁枯树上伸出的枝丫,小声问道:“宗主,能成么,要不咱们赶紧跑吧,怎么看都像是哄人的。”
纪沛没了之前的那种坚定,只低叫了一声,“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怎么跑,都给我稳住,我相信他。”
那长生宗弟子拍了拍自己不断筛糠的双腿,笑骂了一声,“你看它这个不争气的样子,大不了就是一死,怕的。”
他扭头看去,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多少人比他还不如,一个个像是鹌鹑一样,缩着身子,拉长脖子直勾勾看着唐未济,像是雪地里冻蔫了的萝卜,叶子耷拉下来,有气无力。
风雷声越发密集,无尽的恐怖代表了九楼的意志所向的愤怒。
“越来越近了。”纪沛抬头看向那片象征着九楼的乌云,面色沉重。
“差不多还有一盏茶的工夫就能探测到这里了。”之前说话的那个长生宗弟子心算了一下乌云移动的速度,苦笑了一声,“宗主,咱们看样子得死在这里了。真没想到没死在归山圃,反倒是死在了剑北道,算不算是叶落归根啊?”
“呸呸呸。”后面有人骂道:“晦气!归你个大头鬼,咱们是剑南道的人,跟剑北道有屁的关系。”
“不管是剑南道还是剑北道,终究都是大唐啊。”那弟子叹了口气,“听那些妖族的意思,浮池之渊都要破了,大唐,要没了么……”
紧张的气氛在这个时候似乎被这种悲伤冲散了许多,紧跟着有人骂道:“咱们都要死了,还管这些东西。懂什么叫死了么?死了就是从这会儿开始,这世上发生什么事情都跟咱们没关系了懂不懂,他娘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有人不服,又怼了回去。一时间牢骚不断,有说就应该从一开始就跑的,也有说当初就应该分头跑的,人心惶惶,就连纪沛现在都没精力再去管他们。
唯有那些帮了忙的普通人,满眼希冀地看着唐未济,在他们的眼中与心中,唐未济就是这世上的真佛,是他们在生命最低谷,落入地狱中的时候从天而降的天使、神、信徒与光。
在希望与绝望中,唐未济的那颗心逐渐变得空灵,他尝试着去控制体内属于龙珠的力量,他的力量相比较龙珠蕴藏的力量太过渺小,他尝试着以渺小去引动庞大,以四两拨千斤。
他逐渐沉浸了进去,那些杂乱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他仿佛变成了体内的那颗珠子,伴随着珠子不断呼吸,不断成长,感受那懵懂的喜怒哀乐。
“他要来了。”纪沛的声音像是死神的镰刀,贴在脑门上的催命符,这声痛苦的含糊不清的嘟囔声夹杂着最后的对生命的渴望。
他们齐齐抬头看向了那片乌云,那片乌云近在咫尺,已经快压在了他们的头上。
不安的情绪与绝望涂抹在这片不大的空间,涂得满满当当,还在不断往里面塞着各种负面的情绪,这里就像是要随时爆炸的火药桶,只需要一点火星,这里就会绽放出人生的百态。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一道声音的出现而停止,那声音像是小鸡啄破蛋壳,像是梦幻肥皂泡的破碎。
“啪嗒。”
有人仿佛做梦一般看着唐未济那边,呢喃道:“那是什么?”
一层青色的光染上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