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块肌肉,就连衣袍上的每一道褶皱都符合至高无上的大道,都处在最完美的状态。
他穿着袍子,与唐未济见到过的其他和尚一样,可他的面容、他的步伐、他安详俯视的眼神、他平静低垂的双手和手上的每一根手指都流露着和平,流露着完善,无所追求,毫无造作,闪现出恒久的静穆、不褪的光明、不朽的安详。
那人睁开了眼睛,“我只是一个苦行僧罢了。”他说着一挥袖袍,用平静温和的语气道:“请坐。”
唐未济似乎被他影响,盘膝坐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脑子里似乎还记着一些事情,似乎与菩提树有关,然而那些事情在面前这个人的平静话语下被抚平,变得根本就不重要。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唐未济端庄坐着,轻声问他。
“这应当问你自己。”对面的他说道:“你从何而来,要去往何方,这样的问题只有你自己知道,除了你以外,谁也给不了你答案。”
“这里是哪里?”唐未济又问。
“这里是苦难的彼岸,是你内心深处的明镜台,是恒久的光明与安详。”
唐未济看着他,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安详从容、静如止水,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寻求,看不到欲望,看不到刻意,没有任何努力的痕迹——有的只有安详与光明。
唐未济起身行礼道:“世尊。”
佛陀微笑着看着他,默默点了点头。
唐未济见到了佛陀,脑子里的记忆便跟着流淌了出来,他紧跟着就想到了青铜树与他说的有关佛陀的那个故事,还有菩提破的来历,他终于想到了自己想问什么。
“世尊,听说您是世上最智慧的存在,我有一个疑惑想要问您。”
“请随尊便。”佛陀彬彬有礼地说。
“我的话或许太鲁莽了,”唐未济继续说道:“只是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太过重要,世尊愿意听我继续说么?”
佛陀默默点了点头。
唐未济道:“我正在按照世尊所遗留的法门结菩提子,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若世尊知晓前因后果,还望不吝告知。”
佛陀一直静静地、一动也不动的听着,随后以慈善、文雅、清晰的声音说道:“生与死、善与恶、人生的痛苦与欢乐,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因果而形成出现,世上万物被一条因果链串联,一条长长的链条。你既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心中早已经有了自己的解释,我的答案对于你来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唐未济又行了一礼,“还望世尊教我如何凝菩提子。”
“你是一个聪明人。”佛陀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唐未济的眉心,他的话语平静缓慢的流淌,像是夜空中的星,闪着光流淌进唐未济的耳中。
“你见到了满天的光雨,见到了这棵菩提树,却又知道菩提子并非从菩提树而来,所以你有这样的疑问。你问我结菩提子的法门,要聆听我的教义,我却没有办法去教你。”
“这是为何?”唐未济满是疑惑。
“你早已经踏上了一条自己的道,我的菩提子并非你的菩提子,你要找的是‘我’的存在,而对于这个‘我’,我给不了你任何建议。”佛陀说着话,身体却在化作光雨同天上的这些雨点一起消失。
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整个人也跟着消失,同那些光雨一样投入到了眼前的菩提树中。
唐未济抬起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明白,眼中带着迷茫,口中只是喃喃,“因果,因果……‘我’……”
他看着眼前的这棵菩提树,发现它似乎在不停的成长。
它像是经历了无数个春秋,那些光雨让它跨越岁月。抽出的嫩芽方在枝头缱绻,眨眼功夫已经变成了青翠的叶片,枝干在变得粗壮,这棵菩提树在这些光雨中飞速成长,最终化作一棵五六丈高的大树。
唐未济站在这棵树下,突然又听见了一道声音。
“你要死了。”
这道声音让唐未济很耳熟,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但不管他怎么去想,他也不能够找到答案,只是耳熟,细听却又是完全陌生的。
眼前的菩提树上每一片叶子都在挥动着、摇晃着,它们结成朦朦胧胧的清光,在那清光的中间,是外面正在经历的事情。
唐未济看见张统领被缠住,看见铁甲卫一名接着一名倒下,看见小卓帮他挡下了致命一击,看见关夫子不断吞服回天珠,身上暴绽血花,依旧挡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