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双手捧着药,用脚把门踢上,发出轻轻的咔的一声,她的心也跟着悬了一下,立刻回头看深渊呗,见到他还安然入睡,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愣了一下,失笑的摇摇头,她真是过度担心了。
都快有点不像自己了。
她把药放在桌子的一边,伸手把公文都挪到一边,一手撑着头,一手无聊的翻看公文,准备等沈宴北再休息片刻,在这要凉尽之前,把人喊起来。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唇瓣,想起了沈宴北如神邸一般的容颜,又忍不住爬了过去,用眼神仔细琢磨他这张脸,是如何的鬼斧神工才能雕琢出来,她笑了两下,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但笑声还是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
沈宴北缓缓睁开眼睛,他闭眼上像是冷清无声的神,睁开眼,一双眼眸像是倒映着璀璨的星河,再深入看去又像一团理不清的深渊。
宋吟立刻摇摇头,把脖子收了回去,然后抬起头,看着沈宴北慢慢坐起来。
宋吟:“我打扰到你了?”
沈宴北眼中的星河化作瞬间的茫然,顿了顿像是神似回归,眼神慢悠悠地落到宋吟的脸上,这才听到她的话,慢慢的摇了摇头,伸手按住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宋吟回头看了点燃的熏香,然后伸出一个手指,慢慢弯了一半:“不过半炷香的时间。”
沈宴北这才铮铮然,闻到空气中的一丝苦味,伸手指着黑漆漆的药说:“这是熬好的药吧?”
宋吟把药端到他手上,手指无意间划过他的手掌心,他的手掌心非常干燥,但是在这冬日里却异常冰凉,像是摸了一块上好的冰,宋吟立刻瑟缩一下,有些惊异的看着他。
宋吟:“你的病情加重了?”她的神情异常凝固。
沈宴北手端着药,睫毛颤抖几下,像是被发现了似的,又低低的垂了下去:“没有。”
他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
宋吟根本不信,立刻握住他的手,但沈宴北此时已经醒过来了,身体和精神异常清醒,看到她伸手过来,立刻反手握住她的手,宋吟反应也很快,立刻反击回去,两人几招之间便打了起来,但是用的力度都很轻,并没有要伤害别人的意思,宋吟差点被气笑。
宋吟掐着腰:“我就给你把个脉,你至于吗,我又不是要逼你喝毒药,我只是想了解你身体的近况,上次明明保持的还可以,这次为何病情又加重了,难道你最近……”
沈宴北抿唇,淡淡吐出一口气:“你先让我缓缓,我先把药喝完,咱们再商讨此事。”
宋吟把他手上的碗夺了下来,同样冷淡的看着他:“你的病情加重,病因也多了一个,这碗药是按照你原来的病熬制的,如今看来也不适合你喝了了。”
白骨瓷碗被砰的一声丢到了桌子上,碗里面清脆的药汁晃了几圈,差点洒了出来。
沈宴北收回自己的手掌,淡淡的冷看回去。
她生气了?
为什么。
就因为自己病情加重?
沈宴北心里涌起淡淡的欣喜,嘴角差点扬起来,但他使劲的压了下去,紧紧的抿着唇角,淡淡的说:“你缘何顾生气?我这身子一直都是这样,你也清楚,就算病情加重,多吃几副药就可抢救回来,你又何必生气?”
他这是在糟践自己的身子。
宋吟听到他的话心里气愤不已,眼珠子都瞪红了,差点就一巴掌扇了过去,但好歹是忍住了,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拳头,指甲陷入了掌心,掐出了一片片月牙似的弯痕。
沈宴北瞧着她攥紧的小拳头,又瞧她脸上呲牙咧嘴的模样,心里不可抑制的有种猜测,他又淡淡的问:“你在担心?”
宋吟狠狠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活动了下筋骨,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冷笑:“我担心?只是医者为父母心,我现在既然是你的大夫,那必然是要关心你的身体,若是治不好你或者治杂了,就是砸了我的招牌,不能因为你而坏了我的口碑!”
她哪有什么口碑,她从来都不是个正经的大夫,下功夫救治过的病人也只有沈宴北而已。
可沈宴北不知道,他听到宋吟的话,心中涌来的欣喜又像潮水一样退下,留下的是淡淡的失落,目光移向了别处,像是在找一个视线的落脚点,淡淡的:“哦。”
语气中是数不尽的失望。
宋吟双手环胸,差点气笑,哦是什么意思,是好还是不好,是给予治疗还是不给治疗,倒是说个话呀,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是嫌弃她医术不到位,会治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