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所有文明在他面前突然渺小。他端正的五官上赤裸裸地写着掠夺和谷欠望,要么跟随我,要么闭牢你的嘴,别说无谓的废话。
有人说学习方法派如同宗教仪式,需要酝酿气氛,但对于周启仁来说,这是水到渠成的事。他几乎不需要解释,一点就通,演戏对于周启仁来说不是一种技巧,而是一种宣泄。没有表演的密码,只有本能。
只要电影存在,人们就永难忘怀,那个野兽般的男人怎样用自己原始而激烈的力撕去了矫饰和虚伪的浮华外衣,新鲜而厚重地冲撞着这个世界,怎样邪恶地微笑,低俗地生气。
在他之前,人们甚至不知道,无产阶级也可以有自己的情圣——一个汗水淋漓,无比狌感的工人;他是女工们的狌幻想对象,也是高贵的小姐们的梦中情人,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开了好莱坞的荤:从未有一个流氓如此被爱戴,从未有一个恶棍如此可爱。在他身上,粗俗也可以成为一种力量,直接,狂野,像一匹带着膻味的不友善的马,眼神却偶尔透露出无耻的天真。
严格意义上说,化妆后的周启仁并不如本人英俊。因为特意化了一个醒目的大鼻子,他让这个鼻子使所有人记起这部电影而不是他。还给右边画了条疤痕的眉毛,使他的笑容总有点狰狞;眼睛上方深刻的折痕,让他的眼看起来凌厉而深邃。
还有他的嘴,他有一张多肉的嘴——有的杂志将之评选为全世界最狌感的嘴唇——这张嘴不是叼着劣质的香烟,就是满不在乎地嚼着口香糖。这张嘴可以把台词说得清晰有力,也可以把台词说得含糊而更有力——因为为了听清他在说什么,你必须动用全部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