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咱们是老乡,我是进退两难,你说该咋办?”
“我想想……”
“这一个月的工钱怕是连一张船票都买不到……”
“我想到了,你可以搭邮船……”
“这个怎么搭?”
“我舅舅是南北这运河上常年跑船的,我求求他去一定有办法……”
“什么办法?”
“最多是你干干苦力,烧烧煤……搬搬货……什么的……”这迅三偷偷的拿着眼角瞟了一眼润泽,看他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
救命的永远是稻草!
润泽点了点头,从瓦罐里偷偷拿出半只醉好的毛蟹。
迅三急忙麻利的将这螃蟹放进自己的衣袖里包好走了出去。
润泽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很擅长算数,字又写的好。
那旁边的活计明明看到了润泽偷偷拿了半只醉蟹,也瞧瞧的给掌柜的说了情况。
掌柜的来查,愣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而且那账本写的清清楚楚,对的也是明明白吧。
这旁边的活计直说读书人精明的很,就知道欺负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实人。
润泽自是不会让步。
还说他栽赃陷害。
死不承认,反咬一口,这都是他在上海滩这些年学会的。
有什么办法,谁不想做个好人,但做个好人就意味着你永远都被别人踩在脚底下被人欺负。
你得活着,你就得争夺。
是啊在常州乡下的时候是可以不争,但父亲是个鸦 片鬼,娶的几房姨太太每天在哪里宅斗,说这个谋那个。
那个时候自己是多么的不屑。
觉得他们都是污泥一般的人。
然而时至今日,他为了半只螃蟹费劲口舌,甚至是诬陷别人,这么不堪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也做了。
这个世界上唯有两个事物不能直视,一个是太阳,一个是人的内心。
润泽躺在湿润潮湿的窄铺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丑陋儿且不安。
他这一日也粗鄙成了如此不堪的样子。
他终于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如同家里的姨太太们一般一天到晚捕风捉影,栽赃陷害。
家是不能回去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要改变。
改变自己的命运。
然而,这一切向来读书怕是最简单的了。
考了三次了又怎么样?
只要能读书哪怕再考三十次我还会考!
我一定压出去,出去!
润泽光着脚,从床铺低下拿出一盏油灯,这是他从上到下一身最值钱的东西了。
点燃油灯,他将火调到最低。
这样可以省点油。
洋油可是很贵很贵的东西。
他窸窸窣窣的从床铺低下拿出一套试卷,这是迅三给自己弄来的圣约翰大学的考试卷。
自己之前的卷子考完都给收走了。
这是迅三入校后,从教员那里拿来缺考人的。
这一次不光有卷子而且还有答案。
他想好好学学,他真的太想读书了!
约莫是过了两周,迅三来了,悄悄摸摸的跟润泽说,他搞定他舅舅了。
“娘舅同意带你北上了。”
“真的?”
“真的!我是用两斤绍兴花雕换的呢!”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以后有钱了,我就还给你……”
“行了,你若能考上,我也算是心安了……”
“说什么呢?搞的生老病死似的,有这样赠言的么?”
“北上之后好好复习,听说那北洋大学堂也不太好考……”
“哦,我知道了。”
“你在船上,若是我娘舅叫你干什么就干吧,若是遇到实在不情愿干的,你就拖着, 我娘舅脾气急,若是喝了酒更不好了。你记得千万别得罪他……”
“哦”
“小心他暴脾气起来把你丢到长江里喂大鱼……”
“哦……那还是小心别得罪了,我水性不好……”
“后天夜里三点起航,吴淞口别忘记了……”
“要什么凭证么?”
“你看我把这个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这迅三伸手到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