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上沾染了泥土,泪眼婆娑,满脸的泪水,甚至连鼻涕都出来了。
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仔细分辨男子的长相,还颇有几分俊秀,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子。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女子的尸体。
女子应该是刚刚死去不久,她秀美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红润,只是那一动不动的身体,没有起伏的胸口,昭示着她的离世。
“碧莲!你怎么那么傻!都怪我,都怪我!呜呜!”男子心碎的握着她的手,埋在膝盖上哭嚎着。
对面就是倚红楼,再看这个女子的穿着打扮,鲜艳亮丽,还有那头上的步摇,明显就是青楼女子。
女子生的貌美,肌肤赛雪,面庞秀美精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男子也是生的相貌堂堂,两个人看起来极为般配,奈何天人永隔,这个画面,让所有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甚至于忘记了女子的身世。
“这是怎么一回事?”佟湘讶异的问道。
她原以为她的声音很小,可还是被耳尖的大婶给听到了。
大婶胖胖的,粗糙的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菜篮子,里面盛满了萝卜青菜等物,明显是来采办食材的,遇到了热闹也来凑上看一看。
“嗨!别提了!说来话长,这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这个碧莲姑娘,也是个烈女子,当初怎么就做了妓,女呢?”大婶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也是偏袒向那个叫碧莲的女人的。
接着佟湘就听着大婶絮絮叨叨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将给了她听。
原来,这个叫碧莲的女子,是倚红楼的头牌,那个男子是一个书生,家里是坐生意的,有点儿小钱,起码不愁吃穿,在苦水县里也有三四处宅院,家里是个独苗苗,可见有多受父母宠爱。他自己又是个争气的,在书院很受老师看重。
可是事情就要从三个月前说起了。
说起三个月,佟湘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隐隐约约记得,她和楚萧,就是自三个月前大概,相识相遇的。
碧莲为人清高,虽然是青楼里面的头牌,可是她一向是卖艺不卖身,也因此使得她在倚红楼的身价被哄抬的非常高,一些男人都为了得到她而挣破了头。
老鸨原来对她很不满,早就盘算着要将她的初夜卖出去,可是在碧莲的抵死不从下,和恩客们的出手阔绰下,她也乐的看到现在这个局面,他们越挣破了头她越欢喜,赚的钱就越多。
三个月前,书生在朋友的怂恿下,去见那传说中卖艺不卖身,美貌才情皆是绝色的碧莲姑娘,他平日里洁身自好,从不喝花酒,可是在朋友的再三推荐下,他有些心动了,尤其是看到了碧莲姑娘所做的诗篇,还有自己谱的曲子后,更是有些心动。
于是半推半就的去了,那日正好是碧莲姑娘每七天一次的舞蹈表演,他在二楼凭杆处眺望,碧莲姑娘一身红衣似火,可神色气质却是那样的幽静,像是一汪池塘里面的莲花。
莲花初初绽放开来,像是一团火焰。
红裙如荷叶一般展开,褶皱都是那样的独特。
她赤脚在台上翩翩起舞,身段儿妖娆柔软的不可思议,神色气质却又是那样高傲清冷,令人高不可攀,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前人的《爱莲说》。
那日,书生便对碧莲一见倾心,事后不久,朋友催促他早些离开了,碧莲姑娘也去了自己的厢房,无论下面的人如何叫嚣,她也不出面,老鸨出来赔笑,笑得脸都成了一朵老菊花。
书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想办法取了纸笔,行云流水的将前人的爱莲说写出。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值,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于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他假装经过碧莲姑娘的房间,然后将这首诗给透过门缝塞了进去。
那日碧莲姑娘卸妆的时候发觉了,原以为又是什么露骨的调戏之言,却不想到是一手飘逸娟秀的好字。
尤其是那用莲花来做比的诗句,令碧莲姑娘看的,泪眼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