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四处顾了顾。心里也起了想买的心思,这家女儿年华正茂,可平日里都素的跟个清汤挂面似的,她那和逝去夫人一模一样的容貌,若是穿上夫人喜好的绫罗绸缎,又该是怎样的惊艳。
她在店外方才粗略扫了一下,见那纺纱也有螺纹素一些的,有白色的,实在是美丽,她忍不住进店,想要一批布。
她自己简朴,可是给自己的孩子格外的舍得花钱。
她便进了店。掌柜的都忙不过来了,伙计过来招呼。
“客官,您要点儿什么?这是小店新进的料子,现在可是被抢疯了!苦水县的女儿家妇人家可一个个都喜欢的不得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见李氏带笑点了头,伙计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的模样。立马就将李氏带到了柜台边,从柜台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些带纺纱的料子来。
“不是我们自吹自擂,现在在江南也十分流行,那些小姐太太们,可是都抢疯了,我们店是最时兴的,可是时时刻刻都紧跟着那边的潮流呢。您看看这匹——”
伙计拿出一匹赤红色的布来,“可鲜艳的呢!又不显得艳俗,听说丞相家的女儿,就订了十匹做衣裳!”
他不说还好,李氏本来有些心动。
这红色布匹的确看起来不俗不艳,穿起来绝对不会有那勾栏院的女子的妖娆轻贱,反而高贵大方,若是她的湘儿穿上了,一定美的惊人!
她正想要呢,谁知听到了这句膈应人心的话,顿时心中像是吃了刀子一样,疼的流血。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昔日的相府早就不复存在了,昔日的陆丞相和他倾国倾城的夫人,也不为世人所记,物是人非,真是残忍至极。
这种捅人不见血,杀人不见刀的滋味,令李氏的腿脚都不禁一软。
“哎呦!夫人,您怎么了?”伙计眼疾手快扶了她一下,李氏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我……无事。”李氏喃喃。
“那夫人……这匹缎子?”伙计试探性的将红色纺纱又靠近了她眼前一些,好让她看的清楚点儿。
“这匹太艳,我家女儿……不能穿……”她语速缓慢,表情带着痛苦,声音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哭腔,令伙计内心存疑,该不会是女儿病重之类的吧?不然为何这种举动?
不过开门做生意,晦气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于是就装作不知,然后笑盈盈的给他推荐另一匹眼色的布。
“那您看这匹燕青色的布如何?这一款可是那些小姐们最喜欢的,穿起来青春活泼,也布妨碍冬日里取暖,这外面的纺纱,既可以做裙摆,又可以绣在腰间做点缀,若是不喜欢,也可以拆去,如何?”
伙计脑子会活,一听是给女儿买的,立刻就开始推荐少女细看的款式。李氏听了便问道:“一匹多少银子?”
伙计很快就答,并伸出两根手指来,“二十两。”
李氏一惊,“什么?二十两?”
他们在苦水县,买过最贵的料子,也不过是二两白银,他竟然说是二十两!简直是天价!苦水县没几户人家买得起这布料,方才他还吹嘘,好多人买。
李氏顿时就犹豫了,那伙计也太清楚不过,他们都嫌弃贵,于是上前就说道:“夫人,您可别这样觉得小店卖贵了,您若是江南那边有什么亲朋好友,那便大可以去打听打听,这料子在江南卖什么价钱,小店已经尽可能的降低价钱了,再便宜,那就是亏本的买卖!实话说,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料子卖您二十两,已经够值得了!”
伙计添油加醋,费尽口舌,他见李氏神色犹豫,和之前一听价格,原本贪婪喜爱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骂骂咧咧的离开店里的人,已经恨不错了,于是觉得有戏,便苦口婆心的想要说服她。
“您摸摸这个料子,触手暖和,厚度适中,又不显得臃肿,做衣裳再好不过,尤其是冬日要来了,穿着这样的料子,不仅能保暖,还美丽动人,外面的这层纺纱,更是珍贵的玉蚕所吐出来的丝线,这样的料子您要是错过了,日后就是想要买,花重金买,都不一定买得到。这次,说实话,实在是你们捡了便宜了!”伙计说。
他还唉声叹气的模样,好像很可惜,很肉疼一般。
“这……那好吧。”李氏想了想,的确心动,虽然花销太大,但是为了女儿,她咬牙打算买了,本来打算买两匹,可是她数了数荷包,里面正好只剩下二十两和一些碎银了。
于是她犹豫了一下,指了指那批白色的,“我要那一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