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羽客自然是反抗过,不然也不可能会选择生下紫仙,但她真的尽力了。
无论她怎么逃,怎么做,仍是逃不出谭家的魔爪,所以她最后死心了。
身为谭家的正嫡女,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注定了要为家族谋权,牺牲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万难之时献出自己的性命也很正常。
所以对于欺瞒太上皇一事,她从来没感到过任何不安,在后位之时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荣华富贵,为了自己的儿子做出许多恶事来。
“此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不会有任何一句怨言。”谭羽客麻木不仁地说道。
“杀了你?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太上皇扬起一手就要打她,但这巴掌迟迟落不下去,兴许是从来不打女人的缘故。
谭羽客轻叹了一声,道:“无论如何在这件事情上,你都是无辜者,既然我回来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如我知道的,绝不会隐瞒。”
太上皇毕竟还有着七情六欲,学不来她这种出家之人的坦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问道:“你嫁给我以后,可曾真心待过我?”
他本想问‘可有爱过我’的话,但又想着这个询问有点可笑,遂将‘爱’字改为‘待’字。
即便谭羽客说‘不曾’,自己也不至于看起来像个笑话。
谭羽客道:“我曾试图与你好好过生活。”
她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太上皇觉得致命,这个回答已经表明了她不曾爱过他。
先前他还幻想过,如果没有谭家的狼子野心,不曾与谭羽客闹过矛盾的话,她会不会对自己有所不同?
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如此的恶劣。
太上皇缓了一下,才道:“我懂了,你都肯为他生孩子了,又岂会转身便爱上我?是我妄想了。”
谭羽客默然,因为不知再说什么了。
太上皇又道:“阿豫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谭羽客笑了一下,回道:“这个你无须怀疑,我回澹朝以后,便彻底与暨帝断绝来往了,后来进了深宫,你又何曾见我出过远门?”
有时候她真希望尚正豫不是他的孩子?如此才好,她亦不想与他尚氏牵扯这么多。
其实太上皇没怀疑过尚正豫的身世,只不过是为了恶心她才发的问,可惜看到她淡定无比,不禁有些失望了。
谭羽客道:“太上皇,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宣判我的罪了,但在我死之前,我希望你能够让我看一眼小武。”
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回京的原因。
“你做梦!”太上皇好笑地看着她,她做下这等事情,怎么还有脸面说要求?
谭羽客亦想到他会拒绝自己的要求,但想到自此后他应该不会对宣武有嫌隙了,反而坦然接受,最后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太上皇只觉得自己的愤怒砸在软绵无力的地方,一时之间火气更甚了,因为奈何不了她的态度,也无奈于她的行为。
他是输了,他还是输给她了。
“青儿,我可以不计较你和暨帝的事,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是他最后的示弱,亦是最后的妥协。
奈何谭羽客并不稀罕他的原谅,摇头笑道:“你扪心自问,倘若你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便不会如此着急来质问我了。还有,我早已不是什么青儿了,那人早已经死了,在你面前的只是个出家的羽客。”
关于谭青儿的一切早已离她十万八千里远了,再次提及只是让她陌生且可笑。
太上皇气噎道:“但你与当年的青儿一样不知好歹!你试图抹掉的过去,已然不能抹掉了。”
谭羽客笑道:“是啊,不能抹掉的,你又何必对我扬言重新开始?”
是啊,太上皇自嘲地笑了一下。
“来人呐,将谭羽客押到京伊狱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视!”
命令一出,立马有两个侍卫进来。
尚徽介出口道:“父皇……”
“我心意已决!谁敢开口为她求情恕为同罪!”太上皇疲累地用手撑在桌子上,摆手道,“带下去吧。”
“是,太上皇。”俩侍卫押着谭羽客离开大殿。
随后,太上皇又道:“阿介福媃,你们也回去吧,此事为父知道该怎么处理。”
见此,赵福媃和尚徽介也明白此时再说什么也无用,只好行礼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