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目前发育受限,他还不能笑出声。只是无声地咧开嘴,露出光秃秃的牙床,看上去有点像慈祥的老奶奶。
众人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欢欣鼓舞,催着林玉慈快看。
等林玉慈看向他时,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潇洒地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恢复了一本正经的严肃本色。
既像一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江湖侠士,又像一个深藏爱意却又不善表达的懵懂少年。
莫名,林玉慈从他脸上,仿佛看到了沈铎严的影子。
当她手拿金步摇左右端详,爱不释手的时候,从眼角余光也曾看到沈铎严这般明亮的笑过。
当时隔得远,看得不够真切,等她凝眸细看时,沈铎严已经扭脸看向别处,徒留一个鼻如峰峦,眉眼如月的侧颜。
林玉慈不由感慨,生命真是奇妙,血脉的延续和继承,总有一些地方,难以解释,又让人心存感恩。
正当林玉慈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只见沈铎严搀扶着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
那老妇人五十多岁,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黛蓝色绫子夹袄,头发拢在脑后挽了一个纂儿,纂儿上插着一支银簪子。眉目和善,打扮素雅。
一进门,老妇人便急匆匆环视一圈,最终把目光锁定在林玉慈身上,不等旁人引见,挣脱沈铎严的搀扶,向林玉慈踉跄着冲了过来。
一边走一边喊道:“大小姐,你受苦了,奶娘我来看你了。”
林玉慈凝视片刻,被老妇人这句话勾起回忆,一时鼻头发酸,差点涌出眼泪来。
“秦妈妈,您怎么来了?”
这个被唤做秦妈妈的老妇人不是旁人,是林玉慈的奶妈秦氏,从小把她带大。
秦妈妈少时曾是她母亲容氏的陪嫁丫鬟,到林府上服侍几年之后,嫁给了府上的账房先生。
林玉慈出生时,容氏身子弱,秦妈妈便把刚满半岁的儿子送回乡下找人代养,自己开始给林玉慈当起了奶娘。从小到大,对林玉慈照顾得无微不至,比亲娘容氏还要宠她几分。
林玉慈大婚时,林云海有意让秦妈妈陪嫁过来,奈何王姨娘嫉妒心起,从中作梗,几次三番地阻挠,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