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严在前边走得飞快,身后林彤佩拎着裙摆,小跑着依旧被落下老远。
她嘴里喊着:“陵王殿下,您慢点,等等我。”她越喊,沈铎严脚下生风,走得越快。
当追到东跨院连廊下的时候,林彤佩实在跑不动了,不得已停下来,手掌撑着膝盖,弯着腰不停喘着粗气。
突然,眼前飘飘然走来一个人,站定在她面前,把林彤佩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幸得丫鬟柳儿赶过来一把扶住她,这才站定。
“你谁呀?怎么跟个女鬼似的?”林彤佩气得破口大骂,顺着那人白色薄纱裙摆往上瞧,正对上裘翎那张妖艳狐媚的脸。
裘翎今日穿了一袭白,脚步又轻,动作又快,猛一下挡在林彤佩面前,像极了鬼怪志异话本子里专勾男人魂魄的女鬼。猛一看娇滴滴,我见犹怜;细看之下,一双眼恶狠狠仿似要吃人一般。
“这就是赵管家新买来的丫头吗?我房里正好缺人伺候,回头跟他说,送我屋里去,我好好调教调教这个不懂礼数的野丫头。”裘翎一副傲慢口气,看也不看林彤佩一眼。
林彤佩哪里受过这个气,居然说她是新买的丫头,她哪里像了?
她身上穿的秋装,前阵子新做的,料子可是从江南新运过来的蜀绣布匹,锦绣坊的掌柜说,这料子极其珍贵,他也只进了两匹而已。一匹被高尚书府上定下,准备给腊月里出阁的五小姐做嫁妆。
另一匹,便被她娘王姨娘给包了圆,足足花了她娘半年的月例银子,心疼得都肝颤。回家裁衣裳时,不舍得浪费一丝一缕。
心疼归心疼,但她娘依旧觉得值,直说二小姐以后是要嫁进陵王府的,穿戴得贵气些,也好为陵王殿下挣几分面子。
身上的衫裙,头上的珠翠钗环,一水儿京城里最新的式样。居然说她像丫鬟,真是气死人了!
林彤佩站定看向裘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冷冷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裘夫人呀。怪不得识人不准,狐媚子之气眯了眼睛,也难怪王爷见了你都要躲得远远的。”
林彤佩边说边撇嘴,脸上是同情之色,可那眼神,却是藏也藏不住的嘲笑。
“哟,原来是林府的庶二小姐呀,怪我眼拙,一时没认出来。刚才打这边路过,只看到一个野丫头追着男人跑,我当是府上新买的丫鬟不懂规矩呢,一时错怪了二小姐,我给二小姐赔罪,还望你大人大量,别计较才好。”
裘翎说着,笑盈盈福了一福,只是说到“大”字时,却又眨着一双狐媚眼睛不停往林彤佩身上飘。
什么意思?笑她胖呗!
林彤佩低头看看自己的腰身,再抬眼看看裘翎,气得肺都要炸了。心里骂道,瘦得跟个麻杆一样,一阵风就能吹跑,还笑话起别人来了。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道:“裘夫人身材苗条,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
裘翎听了这话,十分受用,抬手理了理云鬓,随着动作,从腿到胯,从胯到腰,就那么风吹扶柳般摆动一下,细细的腰肢扭了三扭,骄傲地瞥林彤佩一眼,眼里满是得意神色。
“裘夫人如此美貌,有个问题我也好奇,不知当问不当问?”
“二小姐但说无妨。”
“裘夫人跟我姐姐同一天进门,却为何,我姐姐孩子都生了三个,裘夫人的肚子,却还……莫不是……”
林彤佩说着,视线扫过裘翎平坦的腰腹,夸张又惋惜地捂着嘴巴,一副八卦未满的样子。
裘翎最烦旁人提这个,成亲这么久,沈铎严连她的屋子都没进过,别说碰她了,平常在府里见了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情不愿的。这些苦衷,她也不能跟外人倾诉,只怕说了,只会引来更多的嘲笑。
在这陵王府上,旁人看她,都觉得她是一个长满了刺,随时准备扎人的刺猬,可她自己知道,她顶多就是一个锯掉嘴的闷嘴葫芦,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裘翎气得脸色发白,一时不知该怎么怼回去。
这倒正如了林彤佩的意,她洋洋得意围着裘翎转了半圈,说道:“也难怪,穿成这妖里妖气的样子,大白天都要把人吓一跳,晚上更像是个吃人的妖怪。也难怪王爷见了你,逃也似得跑没影了。”
林彤佩说完,冷笑着绕过裘翎,抬步就往沈铎严消失的连廊那头走。
裘翎岂是省油的灯,她一把拦下林彤佩,恶狠狠说道:“不懂规矩的死丫头,你说谁妖里妖气?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谁也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