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围场,找到水边一处平坦地界,自是先安营扎寨。
其实,先锋官们已经统一布置好了帐篷。奈何沈铎严要求甚多,嫌弃旁人搭得不牢固,又嫌弃布置得不合理。他亲自指挥,安排得易带人重又休整一番。
两个小男生跟在他身后,一会儿学着他指指画画,一会儿又跑上前,帮着随从一起动手。两个人看什么都新奇,做什么都兴奋。
沈彩之小妹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野花,拽着林玉慈的胳膊要去采花。林玉慈牵着她,带了侍月跟随,朝着湖边一处草甸高处走去。
那边风景甚好,向东南望,整片湖泊尽收眼底;向西北望去,只见绿草茵茵望也望不到头。
小彩之随手摘下一朵黄色的野花,帮林玉慈别在鬓旁。别完左右盯着林玉慈看看,拍着手笑道:“娘亲真好看。”她自己则又采了粉色、紫色、黄色等各种野花,用她肉嘟嘟的小手,给自己插了满头。
侍月笑她如此臭美,她也不气,扭头跑到林玉慈面前,问道:“娘亲,您看我美吗?”
她笑得甜甜的,眉眼弯弯,如星月一般,小巧嘴巴咧着,露出糯米粒一样两排小小的牙齿。
林玉慈越看越爱,弯腰一把抱起她。本来想要举高高的,奈何这幅身子骨实在是孱弱得很,勉强托着彩之转起了圈圈。
彩之今日依旧穿的粉裙子,林玉慈今日穿了一件淡紫襦裙。头上是漫无边际的蓝天白云,脚下是绿草茵茵的大地。草甸之上,淡紫色的“圆心”如花蕊;浅粉色翻飞的裙摆似“花瓣”。
和煦春风吹过,笑声婉转清扬。
沈铎严循声望去,只觉眼前画面如梦似幻,似一副绝美的山水画。画中花,入君眼;花中人,入君心。不知不觉弯起眉眼,看得入了神。
伯思、仲熠两人抬头看去,也纷纷跑去玩耍。母子四人追跑打闹,笑声朗朗,引得其他人纷纷驻足观望。
“陵王殿下真是好福气呀!”一个低沉男声在身后响起,沈铎严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那人四十多岁,身上穿了一件藏青绣金蟒罗袍,腰间一副玄色麒麟纹镶玉革带。看样子,品阶甚高,尊贵异常,却面生得很。
沈铎严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于是冲他点头微笑,巧妙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人自然不是平常人,从沈铎严眼中一闪即逝的错愕早已看了出来。
他自我介绍道:“鄙人乃户部尚书娄裕。陵王殿下大概不太了解,四年前您出征时,鄙人正值外放,尚在青州做刺史。”
却原来,他就是朝中新贵娄尚书。
沈铎严回来时日不多,对娄尚书也有所耳闻。倒不是因为他政绩如何了得,而是旁人盛传娄家现如今出了一个娄昭仪,美貌国色,歌舞俱佳,深得万岁爷的宠爱。
娄昭仪入宫不过几个月,现如今已经宠冠后宫,就连母凭子贵的怜贵妃,都因她失了宠,更何谈徒有其名的段皇后,独坐皇后宝座,却也奈何她不得。
那娄裕,便父凭女贵,平步青云成了户部的一把手。
沈铎严细看那娄裕,只觉他一双眼幽深异常,笑意不达眼底,仿似总有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莫名想起高太后的哥哥,高沧赟他老爹。细看之下,这娄尚书神色与之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那人的贪腐狠厉,一眼便能看穿。而这个娄尚书,表面上端的是一副正气儒雅风度,一双眼却又透着精光,把苦心孤诣经营起来的那点外在的正气,悉数打破。
沈铎严常年在军营,打交道的也多是武将,都是耿直、爽朗,一根肠子通到底,很少弯弯绕的人。眼前这个娄尚书,一眼看出便是工于心计之人。
沈铎严本能排斥。他自知朝中根基尚浅,也愿意多多结交同僚。只是这娄裕,靠着裙带关系攀附权势,总觉得很不牢靠。再者看他并非踏实做事那一类人,沈铎严懒得与之深交,客气点头,说了两个“久仰”,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娄尚书又说道:“陵王殿下果真年轻有为,不过二十多岁,这番气度与才能,比之段太尉,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人中龙凤,让娄某佩服之至,仰慕之至。今日得见,更是倾慕陵王殿下这一身非凡气度,看上去倒不似寻常武将自带凶悍之相,竟有几分江东周公瑾(三国名将周瑜)的儒雅雄姿。
娄某如有机会与陵王殿下把酒言欢,开怀畅饮,想来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不知,陵王殿下可否赏脸呀?”
他含笑拱手行礼,一双眼巴巴望着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