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严是天生的武将,丝毫不推辞,重披战甲,快马加鞭赶往南境平乱。
他离京之时,只求了文镶帝一件事儿,那就是把南境几位得力将军适当予以提拔,以资鼓励。
文镶帝二话没说,一道圣旨传下来,凡沈铎严提到的人,每人晋升一级。另外,沈铎严把西线暂时用不到的军饷,拨付了四千两应援南境,置办了御寒的粮草和军衣,陆续送往前线。
沈铎严怀揣着圣旨日夜兼程到了南境,圣命一传达,全军士气顿时高涨。
沈铎严把南境防线微微调整,以点带面,重点城镇设卡,各自为守,又互相呼应,形成一条蔓延上千公里的钢铁防线。
南业再来找事儿时,狠狠地痛击回去,一时间倒把南业那边给震慑住了。
不几天,南业便派了使臣过来交涉,双方签下盟约,算是暂时稳住了南境的局面。
沈铎严回朝复命之时,腊月已过大半,春节眼看着将至。一年一度的皇家宫宴,因为沈铎严而推迟,改在了腊月二十七日那天。
沈铎严长途跋涉,本想假借身体有恙推辞掉的,奈何文镶帝下了圣旨,冯至才跑了三趟。再不去便是违抗圣旨,冯至才如是开玩笑。沈铎严不好再推辞,便携了林玉慈前去赴宴。
三个孩儿吵闹着也要去,被他拦下,仔细吩咐得易等人,在家照顾好三位小主子。
皇宫现如今是龙潭虎穴,实在是危险。
不成想,这场宫宴,却成了夫妻俩噩梦的开始。
今年宫宴,因为段家新丧,不便参加,便只剩下沈铎严夫妻俩和娄家参加。
殿内正中高位上,端坐着文镶帝和郁郁寡欢的段皇后,左首边,坐着怜贵妃和大皇子,再往下便是沈铎严夫妻。
右首边坐着大腹便便的娄淑妃。她如今母凭子贵晋了位分,从昭仪一跃成了淑妃娘娘。在她的下首,便是娄尚书携着娄夫人和家里的两位公子。
两位娄公子尚小,一个十三四岁,一个十五六岁,相貌七八分想象,气质略有不同。大的那个看上去神英俊朗,小个的年龄尚小,还有些少年的懵懂。
娄尚书依旧一副暴富新贵的气质,端的架子十足,娄夫人倒是颇和蔼。
娄家大公子现如今正值少年气盛,颇有几分热血情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拉着小弟借着敬酒的名义,过来和沈铎严攀谈。
沈铎严这人素来分得清,虽然看不上娄尚书,却不会无故牵扯到娄公子身上,左个殿内也没其他外人,干脆和两个小家伙热聊了起来。
两个娄公子不时问东问西,一会儿问征战趣闻,一会儿问山河美色,一会儿又问敌人的凶残。
沈铎严把自己打过的那几场有名的仗,绘声绘色讲给两人听,直把他二人听得眼睛亮晶晶,萌生出崇拜神色,恨不得立刻策马扬鞭,投身军营,报效朝廷。
他们这边热聊,惹得一旁伺候的宫女也分了心。那宫女十来岁模样,低下身子上燕窝甜汤的时候,只顾着听沈铎严说话,没留意手上一滑,炖盅脱手,甜汤被洒出来,顺着桌角直往下流,把林玉慈诰命服上,官绿色的裙摆濡湿了一大片。
宫女自知犯了错,不由“啊”地一声喊了出来。愣了片刻,忙跪地磕头求饶。
一旁万岁爷、皇后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大太监冯至才慌忙走过来查看,见状朝着小宫女后背便狠狠踹了两脚,狠狠骂道:“死奴才,平常怎么学的规矩,啊?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说完,一挥手,招来殿外两个壮实的侍卫,说道:“把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拖出去,杖毙。”
小宫女一听,刚才还粉嫩的脸色,立时吓得呈现出灰土破败之色,她抖着四肢爬过去求饶。
冯至才看也不看她一眼,狠狠把她推向一旁,便欲离开。
小宫女一看求冯至才无望,扭头泪眼汪汪看向林玉慈,未等张口,先爬过来“咚咚”磕头,嘴里喃喃说着:“奴才莽撞,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赎罪,饶奴才不死。奴才往后余生,当牛做马报答王妃的大恩大德。”
林玉慈听得很是尴尬。
按说在这皇宫里,是没她一个外人说话的份儿,正经主子都在,她又岂能逾越。
只是,如若自己不帮她求情,碍于维护沈铎严和她的面子,小宫女这条命,今日必然得断送掉。思前想后,实在是不忍心,便冲冯至才说道:“冯公公,她也只是一时疏忽,现如今既然已经认识到了错误,打骂两句,罚些月例,惩戒一番便罢了。因为这点事儿要了她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