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呼吸受阻,一张脸涨得通红,两手死死拽住锁在颈间的小臂,暗自运气,抬脚便朝偷袭者的膝盖处踹去。
偷袭者是个练家子,早料到他这招,先他一步,把腿斜伸到他前面,一用力,便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云来姑娘,这人怎么回事儿呀?”偷袭者不是旁人,正是得易。
得易跟方玉珂夫妻俩带着儿子去郎中那看病,回来还未进家门,便听见院里吵吵嚷嚷。
他突觉不妙,让方玉珂抱着孩子绕到后门,先去看看正房里的林玉慈。他则溜着墙边进到院子里,趁着那人不备,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他是坏人!一进来就打听主子们的情况。”云来这回有了主心骨,搂着身旁的彩之,冲得易说道。
得易自知事情重大,不敢贻误,几步走到那人跟前,在他腿上踢了一脚,问道:“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脸朝下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直哼哼,身子却一动不动,更没有理会得易的问题。
摔坏了?不能啊!得易心里盘算。
刚才两人只过了一招,可得易感觉得到,这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绝对有功夫。如若正面对决,跟他也能过上百十来招,实在是不可能被他一招打倒。
得易谨慎地蹲下身,轻轻拨了一下那人挡在脸庞的发丝。不料,还没等得易看清他的五官,那人却意外地笑了起来。
得易吓一跳,本能往后腾挪几步。
却见那人一翻身,罗汉侧卧的悠闲姿态躺在地上,朗声冲得易说道:“得易,见了小爷我不请安问好,好酒好肉招待我,上来先摔我一跤,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幸亏小爷身手敏捷,否则今日让你这么一摔,爷这张英俊帅气的脸,怕是得毁容。”
得易听这声音熟悉,定睛瞧过去,却也不是外人,正是性格大大咧咧,颇有点二百五的孔栾。
以前得易跟孔栾很不对付,见面就掐。现如今经历一番生死逃亡,倒产生了一种莫名情愫。
他匆忙走上前,一把拉起孔栾,欣喜问道:“怎么是你呀?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孔栾顺势起身,边拍打身上的尘土,边说道:“我自然知道,这宅子当初还是我帮着王爷买的呢。”
等他收拾齐整站定,两个大男人对视一眼,竟然心生感慨,一激动,抱在了一起。
得易本想来一个简单的拥抱,孔栾却想把这个拥抱加深。他双臂牢牢把得易箍进自己怀里,把脸贴在得易肩头蹭了蹭。
得易一阵恶寒,身体瞬时僵硬,松开手做无辜投降状。
这小子,今儿怎么这么热情?不过几个月没见而已,至于这样吗?咋还激动地哭了起来?咋还用我的衣服擦眼泪?擦就擦吧!等等,他擦的到底是眼泪还是鼻涕?
得易脑子里飞快旋转。
正不知所措时,抬眼就看到他老婆方玉珂抱着孩子正朝这边走来。
得易吓得脸色发白,这情景可不能让那母老虎看到,否则今儿晚上得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他慌忙用力把孔栾推开。
见孔栾依旧一副悲伤的样子,又心下不忍,讪笑着问道:“孔副将,这是路过呀,还是特意来瞧我们的?”
孔栾挤出几滴眼泪,委屈地说道:“当日王爷一走了之,我便被派去了南疆,在南疆待了三个月,听说西边夏家出了事儿,段皇后便把我们又调回西境来了。”
得易素来不关心什么南疆、西境的,偷眼看方玉珂神色无异,这才放下心来。刚想引着孔栾往正厅走,便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
几人不约而同往门口望去,只见一行人径直走了进来。众人皆是短打扮,身背弓箭,手里拎着野鸡野兔等猎物。
孔栾一眼便认出了走在中间的沈铎严,不由分说,几步走上前,打袖单膝跪地行一个军礼,朗声说道:“末将孔栾参加王爷。”
沈铎严一愣,倒也不甚意外,摘下身上的弓箭递给旁人,抬手把孔栾扶了起来,说道:“早跟你说过,我已被贬为庶人,已经不是什么王爷,什么将军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头百姓,比起你这个卫将军,我可是差远了。如若论起来,该行礼的是我才对。”说着,便作势要给孔栾行礼。
孔栾岂敢受礼,忙扶住他,一张脸涨得通红,说道:“王爷这话折煞末将了,不管到什么时候,孔栾见了您,都得行礼。”
沈铎严摇头轻笑,引着孔栾往正厅走。
众人坐下叙话,沈铎严和孔栾一左一右坐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