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应下,扔下扫帚,便往西厢房走。
顾书庭站在那里,一时手足无措。
如若往回走,必然和梦月、彩之同路;如若站定在原地等罗叔,必然面对的是柳夫人。
这三人皆是他不愿面对的。
迟疑片刻,他抬脚追着罗叔,往西厢房走去。
柳夫人望着他的背影,突然神色担忧起来。
“书庭,你年龄尚小,做不得力气活,让罗叔来搬就好了。”柳夫人叮嘱。
顾书庭脚下一顿,只一瞬间,既没答应,也没反驳,再往前走时,脚步却突然加快了几分。
他仿似没听到柳夫人的叮嘱,逃也似的,跟着老罗进了西厢房。
彩之见了撇嘴,心道,这人还真是粗陋无礼。
柳夫子一家对他,可谓以礼相待,先不说柳夫子念着昔日他爷爷的好,千辛万苦寻到他,立誓要把他抚养成人;也不说梦月待他热络,如家人一般;单柳夫人能够不计嫌隙,体贴他关心他,也实属难得。
而他呢?
他对柳氏一家,毕恭毕敬背后,暗藏的竟是冷淡和排斥。
真不知他小小年纪,怎地这样古怪别扭。
彩之不由想起自己的两个兄长。他们虽然平常偶尔对她严厉,甚至取笑于她,可两人却都是十分坦荡阳光的性格,从不曾这般阴暗让人难以揣测。
她摇摇头,心头打定主意,日后要远离顾书庭这样的人才行。
于是,抬脚跟在梦月身后,重回了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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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家里三个小家伙都去了学堂,沈铎严抽空,带林玉慈去了仁义堂。
仁义堂的老掌柜,乃是当世有名的医师,专治疑难杂症。
虽然林玉慈看着和正常人无异,可沈铎严心头依旧担着心。
先不说她几年前生孩子时的那次生死闯关,单她后来中的离魂之毒,都让沈铎严午夜梦回时,想起来便睡不着觉。
解药吃了,身体还有没有残毒,会不会影响生小四,这些都还未知。
对小四的执念,沈铎严不好明说。
在他心里,伯思、仲熠、彩之三人虽也是林玉慈亲生,可终究隔了一层。
血脉有牵制,可情感上,终归有些欠缺。
如若生个小四,不管男女,那便是他和她真真正正的孩子。
两人之间有了这个纽带的牵绊,关系自然更牢靠稳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