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思双手握拳,怒目看向顾书庭。
他平素都是谦谦公子模样,很少与人争执打闹。
此时,他红了眼眶,一步一步紧逼向那人。
顾书庭一言不发,只抬起右手蹭了一下鼻孔,一抹血迹染红了半边脸蛋。
仲熠见书庭衣服皱成一团,头发乱糟糟,鼻梁红肿,半脸血迹。
他第一个念头便像以前一样,以为顾书庭也是受害者,也是被人欺负的。
此时伯思不管不顾把责任都推向书庭,便是武断,是不公平。
仲熠一下子站出来,挡在了两人中间。他伸开双臂,把顾书庭牢牢护在身后。
“大哥,他也受伤了,你没看到嘛?”
“那又怎样?你没听说过苦肉计吗?”伯思咬着牙说道。
“受伤怎么了,就不是坏人了吗?伯思可是咱们燊州有名的神童,鹿脯案那么复杂,都是他破的。”
一旁有人帮腔,不知是钱家的人,还是马家的人。
仲熠叹了口气,冲伯思说道:“知道大哥素来聪明,可书庭他,他不是坏人。”
“坏人脸上写字吗?如果那样,倒不算是真正的坏人了。最怕有的人,装出一副弱者样子,以迷惑他人的眼睛。等别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他才猛一下冲出来咬人。这样的人,才是这世上最坏最坏的人。”
伯思双眼紧盯着书庭,一字一顿说道。
“大哥博学,说的都对。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聪明,小小年纪便读过《三十六计》《孙子兵法》......”
“那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笨。你给我让开!”
伯思真的发了怒,一字一句,都让仲熠感到心惊。
只是,怕归怕,他依旧没动。
“大哥,你讲些道理。”仲熠语气软了下来。
“是啊,书庭哥哥也受了伤,也是被那两人害的。”梦月也站出来求情。
“当时乱,你们谁看到了事发时的情景?马康呢?钱久呢?”彩之问道。
众人这才开始寻找那两人,只是找来找去,半个人影都寻不到了。
几个小家伙凑在一处,吵吵嚷嚷。
客人们有人惋惜,然后悄悄离去;
有的依旧在前厅吃酒,丝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家里的下人们也脚步匆匆涌向后院去伺候。
几个小家伙站在雪地里,试图把刚才的情景还原。
方玉珂从连廊路过,嚷道:“小祖宗们,快别闹了,还不快去后院看看你们娘亲,可怜啊,她肚子里的孩子......”
“方姨说什么?”
“她说娘亲肚子里的孩子。”
“难道小四......”
三人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顾不上再吵闹,纷纷撒腿往后院跑。
刚刚听了消息赶出来的柳如许夫妻,忙招呼书庭和梦月过去。两人见书庭一身狼狈,又听梦月嘀嘀咕咕把刚才的情形复述一遍。
心下顿觉不妙。
商量一番,眼下沈家后院正乱,过去也帮不上忙,干脆跟秦管家告别,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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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堂的老大夫几乎是被得易等人架着进到屋里的。
他气喘吁吁,眉毛胡子上还挂着雪花。
一进门,不等问候,便开口问道:“病人呢?是男是女?什么症状?”
给人看了一辈子病,他见多了这样慌乱急迫的情形,用脚指头想一想,也知道是救命的急症。
沈铎严一抱拳,说道:“老先生,我夫人她,摔了一跤,出血了。”
“出血?”
老大夫眯着眼看了两眼沈铎严,“哦”的一声喊出口,想起了他便是求子的那人。
老大夫还记得,当时特意叮嘱过,男女同治,封山育林。
掐指一算,到眼下也不过刚刚三个月,怎么就怀上了?
老大夫眉头不由皱了皱。
沈铎严的身体他自然知道是强壮的。
可是他夫人,看着肤白貌美,实则内里气血双虚。
没有调养好便孕育出的胎儿,比皇宫里的瓷器还要金贵,是出不得一点点意外的。
“怎地这么不当心?”
老大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快给我把把脉,看还留得住留不住。”
沈铎严忙把人给引到内室。
床幔遮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