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在中间调停道:“书庭这孩子可怜啊。两位公子哥,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他这一回吧。 ”
“老伯,有些事儿你并不知内情,今日我们是一定要带他回去的。”
伯思不疾不徐。
“公子莫要蛮横,强行带人离开,普天下怕是都没有这样的律法。哪怕官老爷来了,也需给个罪名,方才能行。”
“顾老先生虽不在了,可我们都曾受过他的恩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独苗孙子被人欺负。”
“就是,就是。”
众人说着,把顾书庭牢牢护在身后,庙内一时僵持起来。
不知门外谁喊了一句:“陵王殿下驾到。”
“听说陵王殿下最是仁厚。”
“就是,让陵王给评评理,也省的两方争吵,辩不清楚道理。”
......
众人纷纷看向沈铎严。
沈铎严一撩衣袍前襟,抬步走了进去。
“爹爹。”仲熠像是找到救星一般,立时扑了过来。
那边众乡邻皆是一愣,脸上现出担忧神色。
他们互看一眼,暗暗地往后退了几步。
顾书庭站着没动,就那么定定望着沈铎严。
沈铎严征战沙场十数载,第一次和一个小孩子对峙。
“你说我与你有杀父之仇?”沈铎严语气平淡。
一句话出口,在场众人皆是满脸惊诧,纷纷看向顾书庭。
顾书庭深吸一口气,昂着头,满脸不服输,“是,我爹爹顾真当年就是被你所杀。”
“所杀一词十分不妥。两军阵前,不是敌死便是我亡,那番紧要时刻,胸中除了家国大义,连个人生死都抛之脑后,谁还会记起个人仇怨?
你爹爹为西洲战死,乃是西洲的英豪,是守家卫土的大英雄。却不是我的仇人。想必在他心里,也从未把我当做仇敌来看。”
“你少拿这种大道理来洗脱自己,别以为我小,便好骗。”
顾书庭扬起小脸,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他脸上伤痕触目。
仲熠别过头去。
“你还小,有些道理,你还不懂,以后长大了,你必将明白。只是今日,我们需把个人恩怨解释清楚。”
顾书庭自知理亏,低了低头。
“你误会我于你有杀父之仇,故而突袭我妻子,让我们失了一个孩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灭子之恨亦然。”
顾书庭听了这话,不由紧张起来,双眼露出惊恐神色,往后退了两步。
一旁老者鼓了鼓勇气,刚想张口求情。
沈铎严一记眼锋扫过去,老者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你误会我在先,给我扣上杀父之仇的罪名,实在是冤枉;你暗算我妻儿在后,虽说其中有误会,却是实打实的罪名。
我虽心有不甘,可念你年少失怙......此事便不予追究。从今后,我沈家和你顾家,两相扯平再无恩怨。至于你是走是留,那是你的事儿,自行决断。”
沈铎严说完,扭身看一眼伯思和仲熠,说了一声“我们走”。
他率先走出破庙,众侍卫慌忙跟上。
仲熠心有不甘,还想跟顾书庭说上几句话。
得易冲赵山使个眼色,赵山一把抱起仲熠,半哄半强制,把人给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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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秀学堂自是没办法再待下去,沈铎严把三个孩子留在府上,筹谋着过了春节,再寻一个靠谱的先生,到家里来教。
林玉慈休养了半个多月,再起来时已经到了年边岁末。
小四,像是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亦或是璀璨夺目的烟花,在一家人心中留下短暂的绚烂,转眼消失。
日子终究重新归于平静。
陵王府的春节,过得平淡且温馨。
因着亲朋少,多少些许冷清。一直到元宵节时,方才恢复热闹。
燊州素有上元赏花灯的习俗,打从春节前,便有能工巧匠在东城门外扎了灯山,以便游人赏玩。
更有小商小贩前往,卖起了各色零嘴小吃和小玩意。一时间,东城门外热闹异常。
元宵节这日,太阳尚未落山,沈家便早早地用了晚饭,准备齐全,一家人乘坐了一顶黑色马车,前去赏灯。
三个孩儿第一次见如此热闹的场景,兴奋地如出笼的鸟儿。
沈铎严把孩子们交给侍卫看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