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得易驾车,竟然迷了路。
原本规划好的路线,顺着那座山丘,一路往南,行上一天一夜,便能到了玉昭。
谁知,黑漆麻乌赶了一夜的路,第二日一早太阳出来时,眼前竟然是一处广袤的平原。
玉昭,那可是坐落在半山腰上的一座城。
眼前别说山了,目之所及一马平川,连个小土坡都没有。
得易有些头大,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忙掏出怀中舆图研究起来。
看了一会儿,低吼一声,“这回麻烦了。”
车厢内,林玉慈和方玉珂正搂着孩子们昏昏欲睡,一听这话,以为遇上了劫匪,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方玉珂不动声色往前挪了挪,把林玉慈和孩子们护在身后,撩开一条小缝,压着声音问道:“什么麻烦?”
“好像,走......错路了。”得易心虚。
“啊?”方玉珂一听,忙撩开轿帘探出头去张望。
“本该从这个路口拐去奔南,结果昨晚晦月,看不清楚方向,拐错了方向,奔了东。”
得易指着舆图解释。
方玉珂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扯过舆图看了两眼,抬眸瞪得易,“自己蠢笨,还有脸埋怨没月亮?是不是杀人越货的贼人,还可以怪太阳晒得人暴躁癫狂?”
方玉珂手快,抬手便打。
得易早有准备,一下子跳开,躲到五步开外。
“我,我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昨晚更是赶了一宿的路,我容易嘛?”
得易委屈诉冤。
方玉珂见他一直在找理由,不由怒上心头,准备追出去打。不料,被林玉慈一把拦住。
“行了,吵吵嚷嚷嫌不嫌丢人。孩子们可都看着呢。”
这话一出,方玉珂瞬时消了火气,心虚扭头,嘟囔一句:“啊?哪儿看着呢?”
本来四双瞪得溜圆的大眼睛,见她看过来,慌忙闭眼装睡。
最小的那个小家伙,竟然还假装打起了呼噜。
林玉慈看着想笑,冲方玉珂使个眼色,方玉珂羞赧,不好再冲得易河东狮吼。
林玉慈掀开轿帘往外看了看,不同于大周的千里荒漠,眼前一片广袤平原,天平地阔,良田肥沃。
此情此景甚好,索性找个客栈,好好休整一番再赶路。
“赶了许久的路,大家也都累了,寻一处干净的客栈投宿,歇息半日再走。”
林玉慈下了命令,得易忙去问路。问清楚之后回来,驾车往前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一座古镇前。
“佑平镇。”伯思一边探头朝外瞧着,一边喃喃念出所过之处的牌匾文字。
“丰年包子铺......九曲酒肆......福佑客栈......”
“福佑客栈?”众人都探头往外瞧。
得易奉命进去查看一番,觉着还算干净整洁,这才把他们都让进去。
客栈够大,一楼正中搭着一座戏台,供食客消遣。
正是早饭的点儿,没什么人,大堂里空荡荡的。
他们要了两间上房,林玉慈和三个孩儿一间,得易一家一间。
洗漱休整一番,小厮送来了早点,吃饱喝足小睡片刻,再醒时已经到了中午。
小家伙们第一次住客栈,看哪儿都新鲜,听说楼下戏台有人说书,便闹着要去。
林玉慈本不欲张扬,可架不住孩子们苦苦哀求,遂点头同意。
说定了在大堂用了午饭,在镇子上采买些东西,便马上动身。
他们到楼下时,一个瘦高挑的说书先生刚刚登台。
那人在台上坐定,一拍惊堂醒木,“啪”的一声,把众食客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仲熠兴奋,招呼众人赶快坐好,边听边吃,准备大饱耳福。
“天下英雄,万千豪杰,巾帼英雄,不让须眉。今日里,说书人与大家讲一讲,天下赫赫威名的女英雄。前有妇好秦良玉,当今朝廷也有一位女英雄。
若要问她的姓和名,她乃是当今皇后,段家女儿,秦月便是她的闺名。”
说书先生口若悬河,台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伯思、仲熠和彩之三人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悄悄话。
林玉慈却被这段开场白,震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无论如何,此番情境下,把秦月的事儿拿来当众评说,已是冒犯。
她脸上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