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玉慈再醒来时,眼前是完全陌生的场景。
入眼皆是石头。
石头砌成的墙壁,石头凿成的桌椅,身下是石块混了泥土砌成的土炕。
她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挣扎着坐起身,抱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呆了好一会儿,才回忆起晕倒前的一幕。
逃命、山贼、被迷晕......
她后知后觉,吓出一身冷汗。
难道,真的被山贼掳上山了?对了,伯思呢?
容不得细想,她手脚并用爬下土炕,脚步踉跄往大门扑去。
意料之中,门外落了锁。
“啪啪啪”,手掌拍在木门上,掌心生疼。
林玉慈顾不上许多,冲门外喊道:“你们,你们放我出去......把我儿子还给我......”
她嗓音尖利颤抖,回荡在空旷屋内,回声萦绕,越发透出恐怖寂寥。
“吵什么吵......”门外守着的山贼没好气训斥。
“我儿子呢?把我儿子还给我。”
“等着,时机到了,自然会让你们见面。”
林玉慈心急如焚,焦躁游走于门和窗户之间,恨不得破门而出,逃离出牢笼。
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有人问道:“醒了吗?”
“回二当家的,醒了。”
“开门。”
“哐当”一声响,一个瘦高男人推门而入。
林玉慈认得他,被俘时他便是那伙儿山贼的头儿,人称“二当家的”。
林玉慈不敢贸然动作,瑟缩躲到墙角。
那人却一副热络模样,笑着拱手说道:“恭喜嫂夫人,贺喜嫂夫人!”
林玉慈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不由气得怒目圆睁,瞪向那人。
那人一副嬉笑模样,告饶道:“日后还望嫂夫人多在大当家的跟前美言几句,在这先谢过了。”
“啊呸!”林玉慈最烦这种虚伪做派,狠狠啐了那人一脸。
那人心中十分怒气,脸上却只表现出三分来。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一挑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请吧。”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
“我儿子呢?把我儿子还给我。”
“去了,就能见到你儿子了。”
......
林玉慈自然知道接下来要见的人是谁,她虽极不情愿,可伯思还在那人手里,她为了儿子,不得不从。
转念一想,计上心来,“这山寨有丫头吗?先伺候我梳洗一番。”
高瘦男人一听,撇撇嘴,表情很是轻蔑。
“刚才还说让我多帮你美言几句,怎么,就是这样的态度?”
高瘦男人无奈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不多会儿,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妇人推门进来,手里端了一个铜盆。
“东西放下,你出去吧。”
“是”,老妪声音苍老,转身退了出去。
林玉慈慌忙插上门栓,抬手在自己鬓发间摩挲一阵。原记得插了一支银钗的,此时却怎么也摸不着。
想来奔跑间落到野地里了。
她随手把头发挽了一个髻,手脚麻利翻开柜子和抽屉,想要找出一件可以防身的东西。
谁知,翻遍了整个屋子,只找出一个木雕的卧佛手把件。
在手里掂了掂,虽然轻些,聊胜于无。
她把手把件藏到袖笼里,整理一番仪容,这才开门出去。
二当家的等了半天,正准备催,刚走到门前,来不及敲门,林玉慈便神色肃穆,毫无表情开开了门。
“前边带路。”
她眸色沉沉,毫无慌乱。
二当家的不由心中有所改观,这女人是个厉害角色!
以前被抢上山的女子,大多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只有她稳如泰山,面不改色。
两人一前一后,七拐八绕,穿过几个院子,登了不下几十级台阶,来至在山寨最高的一处院落。
二当家的把她让进前厅,一言不发退了出去。
门外两人把守,不怀好意打量她一番,随即把大门给锁上了。
初夏微暖,一阵山风迎面吹来,却吹得林玉慈汗毛直立。
厅外院中几株青桐树,刚刚萌出嫩叶,风吹沙沙作响。
林玉慈耳力极为敏感,每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出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