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慈辩不过,只能搬出法宝。
“你还小,很多道理还不懂。”
当父母在年龄上大做文章时,说明他们已经开始耍无赖了。
仲熠撇撇嘴,不再接话。
他紧抿着唇,盯着前方发呆。
侧颜看过去,他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下颌的线条,跟沈铎严如出一辙。
莫名,林玉慈想起了沈铎严。
也许他像仲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痛苦迷茫过吧。
也许如现在的仲熠一样,傲然桀立,昂首挺胸,不甘于命运的磨砺吧。
现在,他又在干什么呢?
在营帐中研究兵法?或是在战场上指挥作战?
林玉慈突生出一股强烈的、从未有过的思念,迫切想要见到他。
她深吸一口气,抬目看向前方。
前方荒漠一马平川,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天空被风沙染成淡黄色,云朵如被凝滞,懒洋洋黏在空中。
一条平直的褐色直线,在天与地之间向两旁蔓延开去。
“主子,前方不足二百里,便到凤南驿了。咱们如何安排,是连夜赶路,还是找客栈歇息一宿再说?”
得易凑过来询问。
林玉慈环视四周,入目一片荒芜。想要找客栈,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二百里?咱们得走多久?”
“照现在的速度,大约得明日一早才能到。”得易不无担心地看看几个孩子。
大人尚且能够咬牙坚持,可孩子们还小,这般星夜兼程,只怕他们身体吃不消。
“东北方向十里左右,有一个镇子可以投宿。”高沧赟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我看孩子们也都乏了,晚上休整一番,明日赶路不迟。”
这话说完,林玉慈就见他身后的杨清欲言又止,空张了张嘴。
因为她的原因,大部队已经耽误了多半天的行程。
军粮押送,说起来没有前线战士那般危险,可万事都得考虑周全,一不小心,就容易拖了大军后腿。
林玉慈不好再拖累他们,冲得易说道:“继续赶路吧,这样熬到早上就到了,也避免了路上再出岔子。”
得易无奈,只得点头。
一行人打算好了连夜赶路,可是,老天爷像是在故意考验他们。
夜里子时,离凤南驿还剩几十里的时候,下起了大雨。
雨中赶路,人的心情十分压抑,马也一样。前边有人被马匹掀翻落地,也有马匹不受指挥,横冲直撞。
一时间,整个队伍开始变得嘈乱、焦躁。
林玉慈把衣服蒙在头上,尽量把仲熠遮严实,并且自动放慢了速度,生怕惊扰了胯下的马匹。
“嘚嘚”的声音传来,高沧赟从前边赶来,到林玉慈跟前,一勒缰绳,骤然停下。
“富余着一件蓑衣,给你们拿了过来。”说完,高沧赟把抱在怀里的蓑衣递过来。
林玉慈见他依旧穿着常服,知道肯定不是多出一件,而是他把自己那件,让给了他们母子。
她不想受他恩惠,委婉拒绝,并未接下。
高沧赟有些气恼,也不多说,直接把蓑衣塞给她,调转马头便要离开。
谁知,意外的,仲熠开了口,“谁稀罕”。
沈家的三个孩儿都是聪明的,可即便再聪明,只能有超脱年龄的智商,却不可能有超脱年龄的情商。
越是厉害的小天才,越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仲熠的不耐烦和警告,已经十分明显。
林玉慈有些慌乱。
有些事儿在大人眼里,你知我知,大家都知。可是,谁也不说出口,装傻充愣便掩盖过去了。
正是所谓的“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可孩子们却总是有一说一,从不藏着掖着,也不顾及谁的脸面。
林玉慈生怕仲熠接下来的话,让高沧赟下不来台,于是忙把蓑衣披上,把仲熠捞入怀中,催道:“三公子事物繁忙,就不多加叨扰了。请便!”
仲熠挣扎了一下,目似寒剑,射向高沧赟。
高沧赟胡撸一把脸上的雨水,深目看着母子俩。
他自嘲笑笑,转身重回队伍前边。
冒雨又行了两个多时辰,方才赶到凤南驿。
凤南驿坐落在小山坳里,本是一个小村落,四面环山。
因为在北闵和大周商贸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