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谈云云还没高兴一会儿,就听到前头花园里有些动静了。
她连忙跑到垂花门门口,跟那边守着的丫鬟姐姐打听怎么回事儿。
那丫鬟说:“快别说了,今儿也不知怎的,一向从来不迟的南枝小姐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夫人正安排人去门上守着,还要出去找呢。”
原来,江夫人在招待完宾客之后,就要落座。
可这一落座,才发现身边是空的——特特留给南枝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江夫人看向她特特安排在南枝另一边的儿子江奕初:“南枝今儿怎的还没来?”
穿戴整齐的江奕初摇头:“不知。”
其实不止娘亲,连他也看了一晚上了。
这花园里的桌子少说有十多张,来的宾客不下百人。
加上穿梭在其中伺候的各家下人,花园里简直各处都是人。
可即便是这样,江奕初还是一一看了过去,还是没有发现南枝的踪迹。
所以这会儿江夫人就有些着急,今儿的宴会南枝可是座上宾呢。
怎么这会儿还不来?
一想到南枝是从城外赶来的,而且还是自个儿骑小毛驴过来的,江夫人就有些担心。
别不是路上出事儿了吧?
所以立刻就安排人出去找,心里担心得紧。
再说这安排人去找的事儿,原本今日江府举办宴会,下人们便十分忙碌。
眼下在园子里伺候的人都不太够,还要分出去一半去找人。
这才闹得园子里乱哄哄的。
那丫鬟皱眉对谈云云说道:“你可管好了你身后的走廊,别让这些人过了垂花门惊了贵客。”
虽丫鬟经过教导,不至于对着这些穷乡民有什么不喜,但是职责所在,她肯定是不能让这些人进了园子打扰到贵人的。
他们挤在廊下怎么吃府里都不管,可决不能越过垂花门去。
谈云云吓了一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跟那些打秋风的穷亲戚挤着坐的卫南枝。
这……
谈云云小声问道:“姐姐,就算这卫南枝在夫人面前得宠些,可到底也不过是个种花的,不至于这么着去找吧?”
丫鬟感觉谈云云的话有点多,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忍住了,跟她解释。
“就是个种花的?你怕是不知道这些年花有多名贵!”
谈云云讶然,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吗?
早说夫人喜欢,她也能去种啊,这东西在她们乡下,偶不是,在她家乡也遍地都是呢。
谈云云嘀咕道:“这花不是十文钱一盆吗……前些日子夫人还让管家采买了许多,给大家发了下去呢。”
好些人带着新鲜的年花回家,别提多高兴了。
谈云云是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名贵的。
那丫鬟惊讶道:“你疯了吗?十文钱?十文钱买的那是铺在脚下的家常花儿,今天晚上赏的,一盆至少百两银子起!”
有好些都是从特特从西川都府请人带回来的呢!
路上的运费都得不少了。
谈云云惊呆了:“卫南枝种的花这么值钱?”
她一直还以为卫南枝也是上门来打秋风的!
那丫鬟皱眉训斥她:“注意你的言辞!南枝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
虽说人家原先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可人家有这一门手艺,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好吗。
何况夫人还喜欢,那满府上下自然是上行下效,都要对南枝小姐敬着些。
那丫鬟十分不喜地道:“你叫什么名儿?是刚进府的吗?”
谈云云不敢回答,嗫嚅着想要混过去。
但那丫鬟却很是严厉:“你叫什么名!”
“我、我叫谈云云。”谈云云一急,差点儿哭出来。
那丫鬟却根本不买账:“你还好意思哭!规矩没学好就在这里乱喊乱说的,今儿还好只是我听到了。”
“二回你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轻的打棍子,重的,直接把你赶出府去!”
谈云云瞬间想到进府之前的苦日子,顿时浑身打了个寒蝉,连忙求饶:“好姐姐,求你别说出去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会了。”
那丫鬟原本也只是训斥训斥她,今儿这种情况,人手不够,她也不会拿谈云云怎么样。
因此听她求饶,便严厉说道:“做好你的差事!招呼好廊下的客人,别叫他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