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衣冠冢,一大两小三副骷髅架子,才入土半年就沤干净了皮肉,骨头上还有野兽噬咬过的齿痕,那个男孩子的死相,也跟外面说的一样,头和身子被狼咬断成两截……”
裴夫人拍案愤懑:“裴半山把戏演得太真了,把我们都糊弄住了,现在落得这般局面……”
“大官人的心,一开始就不在夫人您身上,与其指望他回心转意,不如早做打算。”挨了打的嬷嬷劝离不劝和。
被打得呕血的赵奉贤,态度也是如此:“这对狗男女藕断丝连二十年,拿夫人当避祸的幌子,持家的仆妇,没那么便宜的事……!”
“……”
接下来的话,杜小草就听不到了,要么是压低了嗓门,要么是使用了隔离阵法。
以裴夫人的狠辣刚烈,绝不可能做小伏低,妻不妻、妾不妾地尴尬过日子,她会千方百计地弄死闵氏母子,钳制住豺狼丈夫,自己独揽大权。
按照大胤律法,她在闵夫人回归以后,可以去府衙“合离”、“分家”,带着她的陪嫁和攒下的体己钱财离开火羽城,但她带不走儿子裴煜。
裴大少又傻又横,失去母亲庇护,分分钟死挺。
裴夫人舍不得儿子,就只能死扛到底。
裴府之大,却容不下两位当家主母,三个人的博弈游戏,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谁的谋划最审慎周全,最的底牌最出人意料,谁就能笑到最后。
杜小草身为裴大少的大丫鬟,命运已经跟这母子俩绑定了,垂珠和白桃也一样。
她正心事重重地想着怎么办,小丫鬟过来传话:“夫人叫你过去。”
杜小草急忙用清水洗了手,拾掇整齐衣角,低眉顺眼地进入内室,清新脱俗的栀子花香气弥漫,她却不敢翕动一下鼻翼。
裴夫人正在气头上,得宠的心腹嬷嬷都挨了掌掴,她这种小蚂蚁更得蜷缩起来,不露分毫峥嵘。
裴夫人随意瞥了她一眼,没急着说话,端起案几上的青瓷茶盏,边喝边跟自己的奶娘自嘲:
“郭嬷嬷,我嫁进裴府整整二十年,头十年帮废物丈夫填补亏空,后十年挣下金山银山,眼看着日子越过越稳当,他却迎头敲我一棒槌……吃我的,穿我的,用我挣的银钱购买秘籍丹药,泡仙泉访名师,灵石不要钱一样往东溪别苑里送,到头来还嫌弃我手脏,辱没了他火羽裴氏的门庭!”
卸磨杀驴,换了谁,都咽不下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