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天上的皎月都黯然失色。
吕文昭喝着杏花春,唱着离人醉,跟一众曼妙歌姬打得火热,还远远冲着秦佑安这边招手,让他上画舫玩乐。
秦佑安瞥了杜小草一眼,没理会他,继续沿着湖畔闲逛。
夜幕下的金花镇丝竹笙箫,销金如泥,有袒胸露腹的汉子坐在屋脊上,身边放着一溜没开封的酒坛,喝空了就抛入水面,溅起偌大水花。
有少妇牵着稚子姗姗而过,大红灯笼映照在母子脸上,温煦恬淡,这座镇子有放旷不羁,也有寻常人家。
杜小草看得兴致勃勃,还给小巨爻买了两串糖葫芦攥在手里,一主一仆悠然自得的时候,不远处驰过一艘艄船,装饰成农舍模样,金雀儿和银雀儿被几个浪-荡子围住,哭叫求饶声顺着水面传出很远。
有跛脚驿丞的话垫底,杜小草猜测这些浪-荡子很难活到明天早上,风流路的尽头是阎罗殿。
金雀儿和银雀儿的哭叫不知是做戏,还是真的难熬。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干涉不了。
镇子虽小,深不见底,每年在此消失的世家公子,名字能写满一份邸报,如她和金雀儿、银雀儿这种小丫鬟,更是朝不保夕。
秦佑安看她心情低落,悄声安慰:“你若是舍不得街坊,我让驿丞帮着问问,能赎就赎出来,带回焦溪村还给她父母亲人。”
杜小草迟疑,金雀儿、银雀儿都是心比天高的人,只是花银子赎人没什么,万一她们被背后的金主操控,里应外合谋害秦佑安一行人,就滥当好人了。
驿丞看起来纯良,骨子里是黑是白不得而知,他的话也不能全信。
杜小草把自己的犹疑说给秦佑安:“一个村里长大的,看到她们落得这般我也不落忍,但人在异乡谨慎为上,且看看怎么回事吧。”
她说话的时候,没留意旁边廊桥的暗影里,站着一位乌簪束发,手持血色折扇的贵公子,把她和秦佑安的对话全都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