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句“淫奔”,噎得裴兰面色血红。
围观的贵夫人面面相觑,暗道今日来赴宴赴对了,这么劲爆的后宅秘闻……啧啧!
杜小草默立一旁,明白闵氏凉了,此生再无颜踏入火羽裴府。
刚才当着裴兰的面,她故意夸大其词,说裴夫人已经知道闵氏和裴崇阳的私情,转脸裴夫人就自爆真·知情。
这是一桩极隐秘的昔年丑闻,裴夫人也能打探出来,真是凭本事执掌中馈的人,闵氏何才何能,敢跟她相争?
杜小草大胆猜测,江洲魏氏会对裴显穷追不舍,一定要追究他霸凌魏紫的丑事,是不是也受了裴夫人的指使?
要挟?
裴显有这么一桩祸事在身,河东裴氏无法立即扶他上位,这个时间差,可以让裴夫人做成很多事。
譬如现在,她就查到闵氏“淫奔”,当众揭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裴夫人悠然自得,花式奚落裴兰:
“大小姐,你母亲生前的嫁妆,早就花光用尽了,若你不信,府中有账目可查,你既已认祖归宗,入了谱牒,便是我的女儿,你的嫁妆我会操办,一百二十八抬嘛,我会按照你母亲的嫁妆单子,一样样给你置办齐全,你的婚事,也会让大官人给你张罗。”
围观的贵夫人,稍微上了点年纪的,都知道裴府早点落魄潦倒,太夫人的嫡女都凑不出一副妆奁,下嫁给老鳏夫做侍妾,窘困如此,新妇的嫁妆如何能保住?
裴夫人品性如何且不说,操持中馈的本事一等一,只用了短短二十年,就让火羽裴府门楣烫金,金山银山花用不尽。
裴兰当众被嫡母教训数落,颜面尽失,羞惭懊恼,想动武,蛟鞭已经没了,枯瘦老妪目光冷沉地盯着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裴夫人承诺给她置办嫁妆,那嫁妆岂是白给?
她得规规矩矩当女儿,晨昏定省,恭恭敬敬,敢扎刺找茬?
裴府的家规,不是白写着玩的。
今日都是裴二小姐“认祖归宗”的好日子,当众闹成这样,颜面难堪。
裴半山身为家主,忽然被曝元嫡淫奔、贪墨妆奁,气得绷不住脸上的笑容,佯醉遁走。
杜小草不想被当成笑话围观,蹑足上前解围,轻轻挽住裴兰的手臂:
“好姐姐,夫人如此说了,你且信了便是,阖城皆知,夫人一诺千金,最讲诚信。”
裴兰尴尬愤懑,面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
杜小草继续笑道:“今日家宴,原本只是我一个人的好日子,现在姐姐也入了裴氏谱牒,双喜临门,咱们就别说从前扫兴的旧事了,只说眼前,姐姐不是给我准备了一样好礼,是什么啊,拿出来妹妹看看?”
她忽然话锋一转,转得无比自然,要东西要的姿势新奇。
裴兰转交给她的那十个青玉匣,是河东嫡支长辈给她的礼,裴兰自己并没有给。
她当众问起,裴兰抹不开颜面,只得从芥袋中拿出一副法宝手弩,颇为不舍地递给杜小草。
“城中黑巫作乱,你年纪小,又爱乱跑,拿着它防身吧。”
“姐姐自己不用的么?”
“我……还有一副。”
杜小草微笑接过,一入手就知道是好东西,材质玄奇,技艺精湛,是世家闺秀的防身利器。
她这么一打岔,气氛缓和下来。
裴兰隐入人群,免了被围观的难堪,杜小草也在来赴宴的贵夫人面前刷了脸,各有观感。
她娇娇俏俏地跟在裴夫人身后,眼神却悄悄地打量那位干瘦老妪。
看起来瘦瘦小小,气度却渊渟岳峙,修为深不可测,最低也得是引星境。
裴夫人虽然没有诰命在身,银钱充裕,请得动干瘦老妪这种隐世道君。
杜小草记得闵氏母女刚来裴府那次,车马随从都被堵在大门外,要强闯的时候,就是这位老妪出手,只略动了动双唇,闪过一道极小的光芒,裴兰挥过来的鞭蛇就断成两截。
秦佑安也想给她寻个这般的供奉嬷嬷,不知能否寻到,贴不贴心。
中途更衣,她坐在妆镜前,趁着四下无人,跟垂珠说起崔小怜。
“裴大小姐跟我说,秦世子已经被仙后赐婚,定了博陵崔氏的族女……”
“迟早的事啊,你瞎紧张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做世子妃?你该关心的是,将来谁要给秦世子做侧妃!侧妃一共只有两个,你被人挤了,就只能做贵妾……”
垂珠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