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心情不愉,当面诘问裴行濯:既然应了谢秋娘会好好照看她们姐妹,为何又食言,把人转送给白发老翁?
“若是她们懈怠了你,遣回焦溪便是,何必那么糟践人?”
裴行濯轻挥折扇,矢口否认:
“二妹妹误会了,我从未承诺谢秋娘任何事,我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隔着天堑,犹如云泥,她主动献女儿与我,我也给了她百两黄金,人钱两讫,我添了两个侍婢,这侍婢却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满腹心机,一身俗气,恰好乌家主看上了她们,我便转送出去,何错之有?”
“可是谢秋娘说……”
“那是她的一面之词!二妹妹,你如今也是世家贵女,可见过谁家卖女儿,还敢跟买主讲条件?真要舍不得,就不该贪银子,把人留在家中,怎么娇养都没人干涉,既然狠心卖了,生死荣辱全凭命数。”
裴煜说得振振有词,皱眉嫌弃金雀儿和银雀儿,“那对丫头眼空心大,从小就被谢秋娘教歪了,流落到花船上还不安分,给人当刀子使唤,折得不冤。”
杜小草无话可说,待要走人的时候,察觉裴行濯身边跟着的美艳侍婢神色不对劲。
她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攥紧了拳头,指甲都攥进肉里去,血珠流淌,她用锦帕掩着,面色如常。
寻常女子见到别人流血,都会吓得心惊肉跳,这位倒好,仿佛肉不是长在自己身上。
杜小草疑惑地扫了她一眼,觉得很眼熟,似乎在哪儿见到到,一时想不起是谁了。
裴行濯这趟来裴府,本意是邀请族弟裴煜一起赴宴品茶,培养交情,谁知道秦佑安和吕文昭也在,杜小草又煞风景地提到谢秋娘,气氛便有些尴尬了。
裴煜弄明白品茶会的内涵以后,一口回绝了他:
“好叫族兄知晓,我不好风月,往后再有这种聚会,不必来邀。”
裴行濯讨了个没趣,悻悻走了。
同为世家公子,彼此间的悲喜也不相通。
在裴行濯看来,美酒美色,须臾不可缺,像秦佑安那般,因为迷恋一个小侍婢,就敢拒婚博陵崔氏的行为,十足的愚蠢。
像裴煜这样,年纪轻轻就接任家主,坐拥金山银山,还装高洁不近女色,不寻欢作乐,不挥霍倨傲,要么虚伪,要么无趣。
被他鄙夷的这些人,也默默在心里鄙夷他。
尤其是杜小草,在裴行濯离开以后,忽然想起来他身边的侍婢像谁了,只是比那人年轻了起码二十岁,容貌也更娇艳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