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中有气,问得幸灾乐祸。
秦佑安泠然瞥了他一眼,“当然没有,我趁着扈从不注意,从树上跳到墙头,扯着一根树藤溜出家门了。”
“哦,原来公子是想离家出走,用爬树掩人耳目?”
“道长目光如炬。”
杜小草没想到秦佑安也有这么淘气的时候,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你?离家出走?”
秦佑安不说话,抬头看星星,看得极为专注。
杜小草不满,蹭到他身边催促:“说说嘛,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家出走,逃出府门以后,你去了哪儿?”
秦佑安拗不过她,低低倾诉:
“我那时候五六岁大,念书被夫子不喜,修道被父王呵斥,说我小小年纪就离经叛道,不当人子,母妃又忙着对付刚娶进门的侧妃,一天到晚都是争宠的诡计,还要拉我做帮手,一起构陷那侧妃,我心中烦闷,实在不想在王府里待下去,就偷拿了一套小厮的衣裳,带了一袋过年时得的金豆子,从树梢跳到墙头,溜出府门,跟着赶庙会的人群往前走……”
那时候的小秦世子,虽然小小年纪,已经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把金豆子藏得牢牢的,一溜小跑去了城外的码头。
要买船票的时候,船老大看他年纪太小,死活不肯捎带他,把他赶下了船。
他气愤又无可奈何,就在码头上装哭,想蹭上一个好心人,让好心人带他一起乘船。
他故意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往来的船客,果然等到一个面容和善的妇人蹲下来问他。
他便说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整日在码头上乞讨度日,得罪了码头掌柜的小公子,被他每日殴打取乐,只怕要性命不保,只想坐船离开,随便去哪儿都可以。
妇人女子连声说可怜,答应捎他一程。
大人坐船携带一名稚童,惯例是不需要另买船票的,秦佑安也没拿出金豆子,喜孜孜地跟在妇人身后上了船,喝了她递过来的一碗热米浆,当场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他也被捆成个粽子。
白日里语气温柔的妇人,正与四个狞眉怒目的汉子吵嚷,要分他那袋金豆子。
他虽然聪慧,毕竟是个六岁大的稚童,不晓得人心险恶,也不晓得他虽然穿着粗布的衣裳,神情、言语、气度,与街上的流浪乞儿有多么大的差别。
他登上渡船的时候,船身的晃动幅度,足以让经验老道的人看出他身上有金子。
好在他当时已经觉醒仙种,淬体颇有成效,还修炼了几种障眼法式的小法术,趁着那些劫匪在内讧,暗暗运功,一点点磨断了绳索。
偌大一袋金豆子,劫匪瓜分完了还不满足,嚷嚷着要把他卖到南风馆里当小倌,再得一笔银钱。
刚要出门的时候,他们的同伙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带来一条消息:
睿王世子失踪,王府悬赏黄金十万两寻人!
仙帝亲自下诏,不管是谁寻到他的皇侄,都能获封田宅爵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