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是活,只要崔硕人死了,差事就算办砸了,回到白帝城就等着被清算吧。
最糟糕的局面,是水蛟和祝青筠另有保命底牌,险而又险地全身而退,只给他们留下一具崔硕人的尸体。
一时之间,天河两岸雅雀无声,人心浮动。
崔硕人笑容灿烂,挥了挥手,朝楞在一边的兵卒下令:
“不用担心我,只管放开手脚灭了姓祝的狂徒,我崔硕人今天敢来这儿,就有保命的底牌。”
祝青筠懵了,不敢信“纨绔”名声远扬的崔硕人,是这么个混不吝!
此刻,他的手虽然捏着崔硕人的脖颈,却不能真的嘎巴一声捏死了他,死了的崔硕人毫无价值,只有他活着,才能震慑周围虎视眈眈的兵卒。
虞太守就站在祝青筠身边,急得快哭了,一会央求祝青筠“高抬贵手”,一会央求崔硕人“息事宁人”。
崔硕人一脚踹得他咕咚倒地,厉声叱骂:
“混账东西!你让本公子如何息事宁人?放了恶蛟,让他跟着淫祠野神一起逍遥山水?做梦!今日就算搭上整座火羽城,我也要弄死那头恶蛟,灭了祝青筠的金身!”
“崔公子,您不要急躁啊,您现在的性命悬在阎王爷的鼻尖上,杀蛟灭神都可缓缓图之,不必急在一时,您是博陵崔氏家主的嫡子,仙后的亲弟弟,身份尊贵,前途远大,一头恶蛟加上一尊野神,根本就不值得您以命相拼啊……”
虞太守说得颠三倒四,声泪俱下。
两岸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连赵阙叔侄都大声劝说:
“崔公子,恶蛟是孽畜,淫祠是鼠辈,我等岂能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且放他们离去,来日再……”
“不必等来日,就在今日了断!纤郡主,还等什么,先杀了姓祝的,再去东凫山中搜剿桑弘洋!”
那位“纤郡主”闻言,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金色鱼篓,笑声清脆地揶揄祝青筠:
“祝神君,你若无意救这头恶蛟,且就散去吧,天色不早了,大家还急着回太守府炖汤呢。”
祝青筠面色冷厉,随手扭断了崔硕人的脖颈。
这一扭仿佛耗尽了他全身气力,整个人都变得虚幻单薄,飘向空中成了一缕青烟。
他不是真身前来,众人看到的“祝青筠”,只是一缕魂丝幻身。
被他扭断了脖颈的崔硕人,也诡异的没有淌一滴血,连尸体都不翼而飞,原地只剩下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偶,色泽鲜活,眉目灵动,唯有脖颈处断为两截。
替死傀儡!
双方全都作了弊,唯有鱼篓中的水蛟,是真的逃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