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嘶哑的吼声,众人就见天际尽头再次出现一道赤色长虹,极细极狭,以极快地速度超秦氏祖地袭来。
距离越来越近,众人已经看清那“长虹”是一道赤红如火的剑锋,沿途卷挟了方圆数百里内的山水灵气,声势浩大。
秦氏祖地上空的防护符阵嗡鸣震颤,似是忌惮远方袭来的虹光,按照天上星斗运行的阵法唿唿旋转,想要推衍出最佳对决阵法。
秦俨和秦氏的众多族老也惊住了,有人呢喃抱怨:“还是跟从前一般的暴炭性子,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白胡老者冷嘲:“大打出手不要紧,大开杀戒才麻烦。大宗正千万顶住了,别让我这老胳膊老腿遭灾。”
秦俨冲着疾驰而来的红光怒喝:“来者止步!”
红光置若罔闻,越来越近,越来越亮,众人盯着看得救了,双眼酸痛眼泪长流。
白胡老者趴在秦琦背上,用力拍打他的脑袋,迫他低下头,还吼他:“你个傻小子!别盯着看,万一被仙君认定你故意挑衅,被劈死了岂不冤哉?”
这话一出,吓得周围众人急忙低头,生怕被挑出来杀鸡儆猴,死得冤枉。
白胡老者还喃喃自语:“世间居然真有如此凌厉的剑光,老朽还以为青典册上的记载夸大其词,原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只是一根翎羽,隔着数十里的距离,就有如此惊天动地的气象,仙君本体巨大,翎羽何其多,区区咸阳秦氏如何抵挡得住?大宗正,听我老朽一句劝,撤去符阵,打开府门迎客吧,别硬往剑锋上撞,咱们都是血肉之躯,熬不住打……”
他絮絮叨叨,嗓音很小却清晰入耳。
搁在从前,众人肯定要嘲他“越老越胆小”,现在却觉得忒有道理,与其被人打破符阵硬闯进来,不如主动开门迎客,保全颜面和气。
说话的功夫,半空中的赤色剑光已经炽烈如骄阳,无法直视,秦俨都不得不闭上眼,唯有白胡老者依旧凝望剑光,厉声提醒众人:
“趴下!”
一多半人应声卧倒,尽可能地蜷缩起身体,璀璨剑光撞上护山大阵的那一瞬间,激起的亮光照得夜色恍若白昼,一处处阵眼无声爆开,仿佛烟花一般绚烂。
整整三百六十处阵眼,爆出三百六十朵烟花,大放光明,美轮美奂。
咸阳秦氏祖地,楼阁屋舍坍塌了一大半。
从南道北,一道几丈深的沟壑横贯而过,笔直如刀削斧凿,撞上一座巍峨大山才止住裂缝。
剑气延绵浩荡,让人侧目。
这道剑气之后,杜小草身穿华丽霓裳,翩然而落,那根巨大的赤色翎羽重新飞回她掌心,倏然不见。
秦俨和一众秦氏族老就没这么淡然了,大多魂魄震颤,气息阻滞,道行境界不足的还七窍流血,踉跄后退,别提多狼狈了。
秦琦靠着背上的白胡老者庇护,安然无恙,满脸堆笑地奉承杜小草:
“仙君威武!”
“仙君好大的威风!是要给我咸阳秦氏一个下马威吗?!”
秦俨虽然吃了瘪,却不肯服软,满脸怒容的诘问杜小草:“仙君待要如何?”
杜小草仔细看了他几眼:“你是谁?”
“咸阳秦氏大宗正,秦俨。”
“被我打残的那个秦举,跟你什么关系?”
“父子。”
杜小草点点头,掌心忽然多了一根白蟒鞭,冲着秦俨狠抽了十几下,抽得他满脸血污瘫倒在地才罢手。
“子不教,父之过,养出这种混账无德的儿子,还不以为耻,该打。”
秦俨羞愤恼恨,目光凶戾地瞪着杜小草:“仙君是要以势压人,不讲道理了吗?”
“你儿子做坏事的时候,你不去教他道理,现在却要跟我讲道理,抱歉,你不配。”
杜小草泠然噎住秦俨,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几乎无人敢跟她对视,除了秦琦和他背着的白胡老者。
这老者完全把秦琦当成“坐骑”了,稳稳趴在他背上,手中还拄着一根藤杖,笑问杜小草:
“仙君是贵人,也是忙人,来我咸阳秦氏定然有要紧事,还请仙君明示。”
杜小草微笑:“你做得了主?”
白胡老者瞥了一眼瘫倒在地的秦俨,点点头:“仙君请说。”
“岐山古驿中的秦紫胤,是的故人,谁敢对他不利,便是跟我作对。”
“仙君放心,那位紫胤公子乃元龙执念成魅,秦氏子孙不敢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