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欲哭无泪,大声央求杜小草饶过中年男子。
杜小草无意杀人,往这人身上贴了一张僵尸符,让他像一具僵尸那样原地呆站着。
骆驼继续前行,高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头看了一眼,之前躲在地底下的那些人,全都浮出沙泽,围着僵立的中年男子看稀罕。
“恩人,那张符……”
“死不了人,罚站两个时辰,时间到了就能动了。”
“恩人道行通天,在下佩服,如今的菰巫部,人人都精通符术?”
“是啊,只会摆弄药材可不行,被人欺压上门来,连反击之力都没有。”
杜小草信口胡扯,高湛却顺杆儿爬,缠着她要“拜师”。
杜小草还没有口出恶语,虚空中伸出一只拳头,冲着高湛的额头重重一击,砸得他眼冒金星,晕倒在驼背上不动弹了。
秦紫胤忍了一路,忍无可忍,从小酆都中冒出来,跟杜小草同骑一匹骆驼。
杜小草嗔怪他:“小心一些,沙泽处处古怪,也许有人盯着呢。”
“爱盯就盯,我不怕。”
秦紫胤揽住她的腰,下巴挂在她的肩头上,懒洋洋地埋怨:“跟这种小混蛋说那么多干嘛,直接打杀了最省心。”
“人家是天神殿殿主最宠爱的弟子,给点面子嘛,咱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要低调。”
杜小草忍笑安抚秦紫胤,一起看向周围的山泽风貌,沿途还有几个小巫部,暗戳戳冒出来想打劫,被杜小草的红妆剑吓退了。
秦紫胤不满:“住在沙泽里的人,怎么就改不掉一身匪盗习气?”
“习惯了嘛,见到比自己弱的就一拥而上,踢到铁板就一哄而散,年年月月一代代人,都是如此行事。”
杜小草边说边拿出高湛用来“酬谢”她的羽文符箓,问秦紫胤:“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把这种符箓送给了谁?”
秦紫胤随口说了几个名字,都被杜小草否了。
“高湛说,这是我当年送给天神殿殿主先祖的东西……”
“他说是,你就相信?若真是你送给他师尊祖上的,还不得当宝贝一样藏起来,会随随便便给一个弟子?他师父又不是没有儿子?”
大胤重世家传承,血脉高过一切,师徒关系远远不如父子关系亲密,这样的传家宝,怎么说也该传给儿子。
秦紫胤和杜小草不约而同想到此处,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身后这个晕厥在驼背上的高湛,也就就是天神殿殿主的儿子!
杜小草深吸一口气:“幸好,没有杀了他,否则咱们还没来沙泽,先得罪了沙泽王。”
“他们不过是血祖养来干脏活的傀儡,算什么王?”
秦紫胤满脸不屑,对高湛的恶感十足,不提他在天萝城的跋扈奸诈,只说他在春草城纵容下属强掳巫女,都踩了秦紫胤的底线。
杜小草替高湛分辨:“他自幼长在沙泽,这里的人皆是如此,耳濡目染,你还能指望他良善得像白纸一样?”
“他长在泥沼里是他的事,敢害人就该打死。”
“……”
秦紫胤说话间就要催动箬衣剑,杜小草赶紧按住,躺在驼背上高湛也晕乎乎苏醒,看见前方驼背上多出一个人影,大怒:
“哪来的登徒子!滚开!”
箬衣剑擦着他的脖颈掠过,温烫血迹让他警醒,认出前方眼前的“登徒子”就是春草城中跟在恩人身边的“丈夫”,不知何时追了上来。
秦紫胤早就看他不顺眼,厉声呵斥:“滚!”
高湛委屈吧啦地看向杜小草:“恩人……”
杜小草轻笑:“想留下也行,回答我一个问题。”
“恩人请问!”
“你是不是天神殿殿主的儿子?”
高湛如五雷轰顶,连连摇头:“不是,我是殿主从沙泽里捡来的野孩子,我们一整个巫部全都覆灭了,爹娘压在我身上,我又乖巧没有哭,才逃过一命。”
“这是别人说给你听的?”
“虽然是别人说的,但当时在场的不止殿主一人,还有他的随扈,很多人都看到了。”
“那你查到是谁杀了你父母和族人吗?”
高湛摇头:“沙泽不像平原,这里到处都是匪盗,杀了人,劫了财货,就会远遁,过不了多久,沙尘就会覆盖一切,连凶手自己都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屠戮过这么一个小巫部。”
杜小草一句话憋在心底,没好意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