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天的时候,白袍老者也在座,旁边还有一群负笈游历的大胤世家公子,秦紫胤按捺不住,从小酆都中冒出来,上前跟这群人寒暄闲聊。
那些人见他气度斐然,穿戴雅静,没敢托大,互报了郡望,清一色陇西大族,三位唐氏的公子,其它也都是小有名气的世家子弟。
轮到秦紫胤,自称是“咸阳秦氏”,嫡支公子。
“在下秦南巡,见过几位同乡。”
“秦南巡?”
几名陇西贵公子面面相觑,思索咸阳秦氏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若是庶支、旁支的公子,那倒也罢了,人数众人,名声零落,谁晓得哪个是哪个。
嫡支公子就不同了,拢共就那么个几颗葱几头蒜,大家都是认识的,除非是智障、残疾、有污名,所以不便见人的那些,比如陇西唐氏家主的两个儿子,其它都常年露面,交际酬和。
这群人想来想去,确定没有“秦南巡”这个人。
若非秦紫胤气度非凡,出手又大方,又是在巫疆这种地方,当场就得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冒充”。
纵然没有骂,疑虑多多,不断的旁敲侧击,为首之人问他:
“秦公子是咸阳秦氏的嫡系族人,我等曾经亲赴咸阳,参加秦氏族长的寿宴,并不曾见秦公子在场,莫非当时远行在外?”
秦紫胤点点头:“我一直在巫疆这边,许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众人了然,暂且信了。
又问他:“秦公子学识渊博,气度斐然,为何久留巫疆这种蛮夷之地?”
秦紫胤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口,“蛮夷”这种话,在白帝城的茶楼里可以说,在巫疆本僵,说了就是找打。
哪怕他在秦紫胤的示意下,立刻就闭了口,依旧惹怒了旁边的雄壮巫民,抓起酒碗砸了过来。
秦紫胤稳稳接住,再次道歉:“无心之语,无意冒犯,下不为例。”
雄壮巫民慑于他的身手,悻悻冷哼一声,没有再纠缠。
受了惊吓的几个大胤贵公子,忍不住又想埋怨几句“蛮夷”,被秦紫胤的目光清扫,讪讪住了口。
秦紫胤提醒道:“几位兄台离家远行,万万不可恣意,便是有族中老巫护持,也须记得双拳难敌四手,巫疆人多势众,你们若是犯了众怒,怕是走不脱。”
为首的大胤公子点头:“秦兄教导得是,我们记下了。”
他提议大家一起敬酒给秦紫胤,秦紫胤居然就真的喝了。
喝酒的仪态非常标准,一丝一毫的纰漏都挑不出。
为首的公子讶异道:“兄台自幼长在巫疆,规矩却学的这么好,令人钦佩。”
秦紫胤微笑:“我并非长在巫疆,是成年之后才来的巫疆。”
一句话,又把话题拉回了起始线。
一位少年公子,心直口快地过分,当众诘问秦紫胤:“咸阳秦氏的嫡系公子,我全部都认识,并没有兄台这么个人,若你自幼就长在巫疆,那倒也罢了,相隔太远不通音讯,但谱牒上也该有你的名字,我从未听过‘秦南巡’这个名字,兄台当真来自咸阳秦氏?”
秦紫胤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泠然道:“如假包换。”
为首的贵公子瞪了少年一眼,怪他唐突冒失,世家嫡系公子不显人前的例子,在大胤也不少见,原因么,母亲娘家败落、本人才能平庸是最主要原因。
秦紫胤显然不平庸,那就事母族败落,继母生的弟弟想要夺嫡,他避其锋芒来了巫疆。
为首的贵公子轻笑道:“公子是不是家有继母?”
秦紫胤摇头:“家父家母都早亡。”
为首的贵公子笑容愈发和煦,“令尊是嫡长子?”
“是,我父亲曾经是咸阳秦氏的少家主。”
“令祖是不是续弦了新夫人,你有继祖母?”
“是。”
一番问答,在座众人长吁一口气,终于明白了蹊跷在哪儿。
有望继承族长之位的父亲早亡,当家主的祖父又续弦了新夫人,生下了小儿子,在儿子和孙子之间,心明显偏了,这孙儿不忿,只能离家远行,以待时机。
为首的贵公子凝眸打量秦紫胤,越看越觉得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
正沉思不语,刚才的莽撞少年再次出声诘问:“不可能!咸阳秦氏家主夫人是我的表姨母,她是明媒正娶的元嫡之妻,不是续弦,我的几个姨表兄也好好的呆在咸阳,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敢胡说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