堃巫思忖多日,怀疑杜小草并非巫疆人,而是跟“挑担人”、“巡夜人”、“枯冢子”、“血祖”那般,都是域外神秘客。
一念及此,他压低嗓门告诫杜小草:“你既然知道天谴,就该心有畏惧,我对付不了你,天谴可以。”
“你应该说,你对付不了我,但操控天谴的那个神秘人,可以对付我,是吗?”
气氛僵默。
杜小草打破了宁静,似笑非笑地诘问堃巫:“你的枯骨症,到哪一步了?”
堃巫面露瘟怒,死死瞪着杜小草:“这种怪疾是你弄出来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恰好能医治而已,你迟迟没有对我下杀手,是想生擒我,让我帮你治病?”
“如果你肯,我可以做主让出菰巫从前的领地,让你们重返故土。”
“又撒谎,你只是想骗我替你治病,完事之后立刻就会杀了我,屠了菰巫,像你这种阴损小人,居然也诓骗住了昔年的若吾仙君,成了天巫,可见那位仙君死得不冤,居然蠢到拿你们这些鼠辈当最后底牌,被叛卖、被抛弃都是理所当然!”
若吾仙君的“娇憨天真”,是全方位的,看看堃巫为首的这群天巫就知道。
“仙君”只是他们的出人头地的工具人,几乎没有忠诚可言,起码大部分人都没有。
一旦有其它人、其它势力开出更诱人的拉拢条件,倒戈是必然的。
杜小草心情愤懑,对面的“堃巫”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呆在天萝城那么久,一直想找机会附体菰巫,最好能附身垚巫,其次是天萝族长、白发春巫,都不行的话,任何一个菰巫族人都可以,只要混到杜小草身边,下黑手的机会多得是。
可惜,全都失败了。
这些人身上都加持了一种古怪符箓,蚕蛊刚一靠近,就被灼烧成灰烬。
他只能选择路边闲人,随机靠近杜小草。
一路上的见闻让他惊讶,明白天蚕部真的遇到强敌了,一个不慎,就该轮到天蚕部遁入山林。
他厉声威胁杜小草:“我们天巫,不但有祖巫庇佑,还有若吾仙君庇护,你就算杀了我,来日也不得善终!”
“今日是今日毕,来日事来日了,先过了今日,再说来日。”
杜小草怡然不惧,手中的红妆剑倏然消失,对面的“卖花老妪”,眉心却渗出一抹血珠,操控她身体的蚕蛊死去,她失去了所有支撑,脸上瞬间浮现许多尸斑。
缩成绣花针般大小的红妆剑,杀人之后,并没有返回主人身边,又冲着旁边的人群冲了过去。
顷刻,又有四人眉心溅血,委顿倒地。
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清一色出现了骇人的尸斑,又从尸斑开始溃烂,骨肉急速消融,转瞬间就成了一副白骨,摔在地上。
“绣花针”刺向第五人时,出了点动静。
这人是金桑九郎,满脸呆愣地看着抵在眉心的凶器,以为杜小草是记恨他之前挑拨离间的事,想要趁乱弄死他。
“菰族长饶命!我父亲是金桑族长,金桑是方圆千里最大的巫部,我是父亲最宠爱的儿子,还是黑水巫部的女婿……”
杜小草啼笑皆非,叹了口气:“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你身上已经中了堃巫的蚕蛊,是活死人了。”
“怎么会?我们金桑是天蚕的姻亲,又是盟友,堃巫不会害我的……”
“堃巫应该不会故意害你,只是你碰巧被他撞上了,就像你出门在外,不小心踩了路边的蚂蚁一脚,那蚂蚁跟你无冤无仇,只是运气不好撞上了,抛开运气,还要怪你们金桑太弱了,是跟在天蚕部身后混饭吃的走狗,狗嘛,死就死了,再养一头就是。”
金桑九郎欲哭无泪。
杜小草给他支招:“我也不杀你,放你回去找你父亲,看他有没有法子说服堃巫,饶了你一命。”
金桑九郎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街巷,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摔倒。
这狼狈模样落到小鱼怪眼里,乐得她拍手跺脚哈哈大笑。
杜小草叹气,指着金桑九郎的背影告诉她:“堃巫这种手段,叫七魄花,从他自己的七魄上各分出一丝,附在七个活物身上。”
“好手段!”
小鱼怪随口夸赞,随意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骨,数来数去,都只有五具,加上落跑的金桑九郎,也只有六个“活物”。
第七个呢?
小鱼怪左看右看,鱼头乱转。
杜小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