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常状况。
天才蒙蒙亮,垚巫就开始吆喝族人动身:
“不好携带的家什,就扔在这里,到了祖地那边什么都有,加快速度赶路,今天太阳落山之前,离这儿越远越好!”
他怕邪祟会尾随。
杜小草便负责断后,让族人先行,还半开玩笑地问垚巫:“你老人家可不要骗我,到底有没有邪祟?”
垚巫捶胸顿足发誓:“真的有!虽然我们从没见过它长什么模样,但它一定就在山林里,不然我们巫部这些屋舍是怎么空下来的?!”
“因为天谴啊,你们菰巫当年覆灭,就是族人忽然消失,遁入山林以后,稍微有些鼎盛的迹象,天谴又来了。”
杜小草语气戏谑,垚巫的脸色却很难看,邪祟作乱后,族人之中,确实流传着这种说法。
他比划了个画轴的形状,“天谴是污蔑,是有人故意坑害菰巫,族长你是知道的!”
杜小草嗯嗯,不再逗他,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亲眼看看自己怎么灭杀邪祟。
邪祟就是不出来。
人群安然穿过十几里长的石缝,绕过山峦溪瀑,出现在宽阔的山道上,彻底把居住了几百年的山林抛在身后。
杜小草似笑非笑地看着垚巫,垚巫一脸难以置信,喊来小族长:
“我走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把那邪祟吓跑了?”
小族长苦笑:“咱们这些人,凭啥吓跑它啊?它肯定还在,十天前还吞了一对母子!若是你老再不回来,又得有人遭殃。”
他看向杜小草:“姑娘别觉得我们骗人,真没骗人,那邪祟虽然没有显露过真身,却有人见到过它在地底乱拱,像蟒蛇一样,隔着一层地皮窸窣乱窜。”
杜小草轻笑:“我信你们,许是它见我来了,觉得打不过,就怂了。”
垚巫捋须阿谀:“就是这样!族长您道行冠绝巫疆,天巫都被您压得死死的,一头山野邪祟,哪里敢放肆?”
小族长听得眼皮抽抽,阔别仨月,老族长的本事没涨,脸皮厚度暴涨,这种肉麻的话随口就来。
无论如何,邪祟怕了,没出来捣乱,就是天大喜事。
离开山林的族人们回望崖壁,有人啜泣,有人叹气。
垚巫不满,大声催促:“走!快走!哭什么哭?忘了咱们那一半族人是怎么死的了?日落之前,一定要赶到百里之外,免得它不甘心再追上来!”
吃人邪祟的阴影太深刻,族人很快就不哭了,撒开腿急速赶路。
垚巫把小族长撵去维持秩序,自己陪在杜小草身边,沿途给她介绍风土人物。
“先祖们刚搬来时,这附近几百里内都没什么巫部,蛰伏了一甲子,附近才渐渐热闹起来,但也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巫部,威胁不到我们,大家都在山林里混饭吃,相安无事……”
“为了避免走漏消息,我们不叫菰巫部,叫离巫部……”
“要不是那头邪祟太可恶,我们还会继续隐居在山林里,天蚕部太强悍,我们不是对手……”
“祖巫庇佑,赐予我们一个比天巫还要厉害的族人……”
“只要族长您愿意,您永远都是我们的族长,族中大事小事,全都是您说了算……”
“……”
垚巫说得信誓旦旦,生怕杜小草中途变卦,把他们撂在半路上。
几头凶兽扑上来偷袭,被小族长带着人砍杀了,扒皮拆骨充作肉食,天色也快到了中午,众人燃起篝火,烤肉炖鱼充作午饭。
几个穿戴服饰各异的中年壮巫站在路边,跟垚巫打招呼:
“好好的,怎么忽然要搬走?”
垚巫苦笑,把自家闹邪祟的事略说了一说,“我们走后,你们千万不要想着捡便宜,别让族人进入那片山坳,万一把邪祟勾了回去,就你们那几百族人的小巫部,可不够它祸害的!”
几人面面相觑,有人信,有人不信,为首的一位壮巫用一块绚丽的麻布裹着脑袋,还斜插了一根赤色鸟尾,拉着垚巫的手低语:“邪祟的事我们记住了,但你们这么多人,打算搬去哪里?”
“回祖地,我们其实不是什么离巫部,是菰巫部,领地跟天蚕部接壤,三百年前中了暗算,巫部一夜覆灭,现在我们夺回了领地,可以回去了。”
鸟羽族长惊得合不拢嘴,垚巫说得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合在一起就不敢懂了。
菰巫部是什么,他不太清楚,但天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