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疆之地,“讨说法”需要底气,本事不如人,找上门也是自取其辱,拳头大,道理便大,道理不能抵挡拳头,拳头可以抵达拳头。
杜小草方才力挫金桑壮巫,围观的人都看在眼里,老者病急乱投医,把希冀放在了她身上。
杜小草站在山道上,俯瞰下方的人群,忽然明白过来,当年她来巫疆,看似得到那么多巫部敬仰,还有十二天巫这种拥趸追随,真正在心底认可她的人,寥寥无几,不过是忌惮她道行惊人,不得已屈从附和。
她当时足够强,甚么道理都不必讲,只是当众说了一通话,便有数不清的巫部夸赞追随,当她不是那么强了,落了下风,这些人就起了龌龊心思,一哄而散都是心善有良心的,还有一小撮跟她的仇家勾结,落井下石,趁乱赚好处。
像天蚕堃巫,她当年得傻成什么样,才会相信他会誓死追随?
杜小草轻笑自嘲,落到旁边的金桑壮巫眼中,气得破口大骂:
“野丫头片子!看你能笑到几时?!落到我们金桑部的女人,再硬气也能炮制成酥酪!”
杜小草嫣然轻笑:“你们金桑部很喜欢抓女人?一年要抓多少?”
“看运气了,多了三五千,少了也有一两千,我们抓人是有门槛的,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肯要,那些女人入了金桑部,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报,流落在外面下场更惨。”
“既然如此,就该两厢情愿,而不是像刚才那样,人家女子不愿意,你们强要掳人。”
“这是巫疆,只有强者才有说不愿意的资格,我看你有几分本事,到了我们金桑部,当个客巫也不错,等会见了我们族长,你说话恭敬些,若是哪个小郎君看上了你,乖乖跟着去,别犯倔,对你没好处。”
“九郎在么?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一直记挂着他。”
杜小草说得煞有介事,跟她闲聊的壮巫信以为真,“九郎在家,你跟他有交情?刚才干嘛不早说,动手伤了和气!”
“你们九郎最近几个月都在家中?没有出过远门?”
“没有,九郎三个月前伤了腿骨,一直在巫部养病,没有出门。”
壮巫说得言之凿凿,杜小草和桑飞对视了一眼,猜不透是壮巫撒谎敷衍,还是另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