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城没有祭祀祖巫,大张旗鼓地供奉“若吾仙君”,用七彩琉璃石雕琢了巨大的雕塑,摆在城外城的广场上,倾城出动顶礼膜拜。
杜小草远远看着。
几个天字号巫部也远远看着,脸色明显不好看。
天字号巫部会出现,绕不开若吾仙君,提携再造之恩,时至今日全都虚与委蛇,甚至无人提起,从前大家心照不宣保持沉默,鸣泽城主挑开了遮羞布。
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杜小草一时兴起,从兽囊中放出七彩麋鹿,幻化成天萝天巫的模样,施施然抵达城外城,跟鸣泽城主一起祭祀。
她是唯一一个现身的天巫,虽然惊鸿一瞥,却足够惊艳。
天巫城的茶寮酒肆中,很快就充满了关于她的传说,原本不信她“死而复生”的那些人,开始游移不定。
这场祭祀闹剧中,杜小草,或者说天萝天巫,还不是唯一的神秘客,另有一架华丽辇车,从云海中一跃而出,抵达城上城。
辇车大如楼阁,四角飞檐恍如宫殿,悬挂着螭龙造型的铃铛,四匹白麋鹿拖着,翩然若仙辇。
车未到,铃铛先响,叮啷悦耳,声闻全城。
在辇车周围,还簇拥着十几名素衣侍女,为首两人拎着造型古拙的宫灯,踏着云朵翩然而来。
那一刻,不止城上城的人看呆了,整个天巫城的人都惊呆了,惊讶城上城哪来的底蕴,神秘客人一个接着一个。
先说天萝天巫,她一千年前险滩之战后,就杳无消息,城外城出现,距今只有几百年,这两者之间,似不应该有何瓜葛。
突兀而来的辇车,天巫城中人围观了许久,没有人看出跟脚。
那辇车中人倒也不倨傲,早早下了车,是个身材丰腴的美妇人,发髻高挽,簪着一朵橙色团花,烟青色留仙袍看不出面料,缥缈若云烟,美轮美奂。
鸣泽城主远远迎上前,今日他穿戴的颇为恭敬,不像个仙城的城主,更像是俗世的官员,圆领澜衫,脚踩皂靴,腰系白玉带,头上还戴着两脚沙帽,毕恭毕敬地陪在妇人身畔。
一场祭祀大典,来了两位女贵人,围观之人看不出深浅,却能凭借鸣泽城主对待他们的恭敬程度,判断出来人的分量。
以天萝天巫为参照物,鸣泽城主明显更看重美妇人,一口一个“夫人”。
美妇人见到杜小草,屈身行礼:“橘氏多谢贵人援手之恩。”
杜小草轻笑:“夫人太客气了,便是没有我,夫人也安然无恙。”
什么橘氏,橘祖罢了。
身为草木精魅,杜小草想当然地以为,对方是槐祖一般的垂垂老者,原来是姿容殊艳的美妇人,排场还恁般的大。
看鸣泽城主的态度,不像是第一回见她。
橘祖先对她行了礼,她却没有回礼,橘祖未说什么,她身后的侍婢狠狠瞪了杜小草一眼。
杜小草莫名其妙,搞不清这侍婢哪来的自信。
一头山野精魅,一座云中仙城,在天巫城中掀起一股不小的风浪。
杜小草心里藏着事,很快离开了,想反悔湖底城去找青鳞,说一说橘祖的事,那厮蛰居恒久,对橘祖这棵山野精魅的跟脚了解的肯定比自己多。
途径一座酒楼,有杂耍艺人在表演,吸引了里外三层人围观,喝彩鼓掌声不断,却压不住旁边的琴声和算卦看手相的吆喝声。
杜小草对琴声置若罔闻,走到算卦摊位前:“你怎么找过来了?”
“你这么久没音讯,我担心啊,在白帝城吃不香睡不着,就巴巴找过来了,险滩那边一头老鳄给我指路,说你可能在天巫城。”
吕文昭闲话絮叨,丝毫没有久别的疏离,也没有千万里寻人乍见的热切,一脸平淡地笑。
杜小草叹气:“白帝城那边,有麻烦了?”
“有一些,主要是秦佑安的麻烦,他的箬衣剑飞走了,惹来很多流言蜚语,还有那个若雨,到处作妖,还赖在仙宫里不肯走,秦佑安为了躲她,搬出了仙宫。”
吕文昭的态度略略有些激愤,问杜小草:“那仙剑,究竟飞到哪儿去了?”
“有人自称是箬衣剑的主人,隔空召唤,然后箬衣剑就十万里迢迢飞过来,那人自称是秦紫胤,就在天巫城里,等有机会让你们见一面,你当面鉴定一下,他和秦佑安,到底谁才是真的。”
吕文昭满脸八卦地点头:“好说!”
他利索地收起算卦摊,一手拎着幌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