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夸赞的话,噎得吕文昭面色难看,滑县吕氏变成濮阳吕氏,几乎全靠出卖若吾仙君邀功,吕相手中的轮回玉,也是从若吾仙君手中抢夺,吕相几度轮回转世,这一世山水有相逢,从无愧色。
青鳞斜睨杜小草:“那种居心叵测的伪君子,不杀了留着他继续出卖你?”
“养肥了再杀。”
“差不多可以动手了,养的太肥不好入口。”
两人一唱一和,吕文昭难堪得几乎落荒而逃。
青鳞还一本正经地提醒他:“别觉得他真是你祖父,他几度轮回孙子多得很,不差你一个,敢碍了他的事,杀你如宰鸡。”
吕文昭黑了脸:“前辈,离间别人骨血非君子所为。”
“我离间你们了吗?我是告诉你一个事实,知道他亲手宰过多少子孙吧,我都记账了,想不想看一看?”
青鳞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摞羊皮卷,吓得吕文昭起身远遁。
他不怀疑青鳞的话,也不想知晓祖父的恶行,不忍直视,只能远避。
青鳞对着他的背影嗤笑:“看见没有,虚伪自私是藏在吕氏骨子里的东西,老的如此,小的亦如是,他跑来巫疆,十之**不安好心,你小心一些,照我的意思,直接宰了最好。”
杜小草叹息:“算了,暂且由着他吧,只要他不作出对我不利的事,我就当他是朋友,希望他不会步吕祖后尘。”
她问青鳞:“秦紫胤……你见过他了吧,觉得他是不是真的?”
青鳞哈哈大笑:“仙君是在戏耍我?紫胤公子是你的情郎,你们缱绻情深那么多年,还携手游历过巫疆和七十二洲,你都分辨不出,我一个外人能看出什么?”
他重新坐回石亭中,翘着腿洋洋得意,一脸不屑地斜乜杜小草:
“仙君最大的问题,是放不下小儿女执念,一千年了,还惦记着他,这么想不开嘛,涅槃转世了,人换了一个,情郎也该随之更换,他昔年是好是歹,都跟你无关,若真的抛不下,非要继续这段孽缘,也该把当年的是非捋一捋,稀里糊涂藏着掖着,对谁都不好。”
杜小草沉默。
青鳞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是云澜的仙君,他是人界的凡人,注定没有结果的,该弃就弃。”
“那你呢?打算终老巫疆?”
杜小草看不惯他灯台不自照,数落起她来头头是道,轮到他自己就装傻。
青鳞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仙君何出此言?我来巫疆,从一开始就是被胁迫,现在他们挟制我的人已经不在了,我当年要另找出路,什么封正,什么金身,全都是赤蛟一族自己搞出来的噱头,我已经如此处境,最不怕的就是掀翻桌子,做不了执棋的人,就让棋局不复存在,强过被人榨干用处,沦为弃子。”
“这桌子怕是不好掀翻,你这小身板,一巴掌就被人拍到土里去。”
“所以啊,我想跟仙君联手,什么条件尽管开。”
“你不是想跟我联手,是想跟我祖父,跟云澜一族联手吧?”
“仙君通透。”
“……”
一日之间,杜小草两度被人夸赞“通透”,心情莫名。
她的处境亦不妙,有青鳞这么个破釜沉舟的盟友帮着查缺补漏,强过孤军奋战。
她心情复杂地盯着白袍翩跹地青鳞:“其实当年,你不必费那么多无用的心思,直接跟我说清处境,我们联手对付雷隼……”
“若是当年仙君如今日这般通透,没有被缱绻情爱迷晕了头,我肯定选择开诚布公,哪怕不能联手,也尽量不要为敌,其实害你至此的人,就是秦紫胤,你一剑宰了他,天下太平。”
杜小草不以为然:“我宰了他,雷隼就不会犯界?世家就不会闹腾?”
“只要你的道行扔在,世家就只能恭恭敬敬,雷隼犯界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一个过客,最多护住几个朋友,雷隼也是讲道理的人,懂得权衡利益,不会为了那么几个人,一座古驿城跟你死磕,但你被秦紫胤怂恿,被世家利用,非要替他们出头,成了雷隼的死敌,他们只能豁出一切对付你,你在恶战中损了道行,你护住的那些人非但不感恩,还背后捅刀子,像你这么蠢的高人,三千年来我就见过一个!”
青鳞语气轻蔑不屑,杜小草却找不出什么话语反驳。
吕文昭不知何时悄悄蛰回来,听到了青鳞的诛心之言,看向他的目光愈发不善。
青鳞早就发现了他,目光冷冽地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