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挨了一顿暴打,依旧不肯说出其它两人的下落,天音少巫又不想跟师父惦记的姑娘结仇,不能下狠手,只能晾着他。
正说着话,斜刺里冲出来两个巫部首领,气势豪迈地扑上来,冲着老瞎子拱手行礼,礼还没结束,腋下夹着的酒坛就落了下来,咣咣咣一顿牛饮,完了又递给老瞎子两坛。
老瞎子闻了闻酒的味道,还算满意,却不满意来人劝酒的方式:
“这种千年陈酿,喝一坛少一坛,以后别这么猛喝,省着一点。”
两位巫部首领点头如捣蒜,眼巴巴看着老瞎子,老瞎子却没当着他们的面把就喝了,说要留着回去慢慢品尝。
“你们大老远跑过来,还送我这种佳酿,有什么事直说吧,只要我老瞎子能办到,绝不推辞。”
两位巫部首领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嘿笑上前:“天巫,天卜部已经日薄西山,我们两家的领地跟你他们相邻,所以——”
“所以想趁人之危,趁乱灭了他们,对不对?你们想干自己动手,来找我作甚?难道要我老瞎子亲自出马,替你们抢地盘杀人?”
说话的巫部首领赔笑:“天卜部的天巫是没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担心它还有其他底蕴,他们的天巫也未必真的死了,万一像天萝部的那个天巫一样,忽然又活了……”
“贪吃又怕烫嘴,你们好大的野心,听我老瞎子一句劝,乖乖回去蜷着,别出头,别找事,别做出头鸟,否则你们就是下一个天卜部!”
他说罢,撇下两个面面相觑的巫部首领,领着徒弟和老妪进了府邸。
三人沿着青石甬道缓缓前行,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天音少巫年轻沉不住气,问老瞎子:
“师父,我在酒楼遇到的姑娘,跟你画像上的姑娘,是同一个人呢,还是轮回转世?若是轮回转世,她就不记得了。”
老瞎子苦笑:“她当然是轮回转世,也还记得我,说不好还要打上门来,把我这把老骨头吊起来。”
“她敢!她凭什么?你可是天巫,怎么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师父都认挫了,徒弟岂不是更惨?
老瞎子认真看了弟子一眼,安慰他:“别担心,她恩怨分明,不会牵连到你身上,但你刚刚也看到了,天音部才刚灭了天巫,旁边的邻居就蠢蠢欲动,咱们天音部若是没了我这把老骨头撑着,也是顷刻间大厦倾,活着的人都不会过得很好,你呢一向聪明,万一真有那一日,就离开巫疆,去七十二洲,但不要去白帝城,那儿有你的克星。”
老瞎子说得认真,天音少巫心里发毛,他好日子才刚开始,可不想就这么灰溜溜走人。
他试探着问老瞎子:“那姑娘……究竟是谁啊?在酒楼的时候,她脸虽然板着,但很讲道理,不像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啊?”
老瞎子抬头,浑浊地双眼盯着徒弟,叹气:“你发现她前世很像那副画像上的姑娘,就没有趁机看一看她前世做过什么?”
天音少巫摇头:“本来想看,可她身上的气息深不可测,我担心惹了惹不起的人,就先走了,想着把人引到师父面前,然师父掌掌眼。”
“万幸你没这么干,听师父的话,马上去吧你抓的那个大胤公子哥放了,态度要恭敬客气,就说是误会一场,再也不要想着把那姑娘引到我面前,我希望她永远不要来找我,万一来了,记得师父的话,马上逃跑,跑得越远越跑,不然天卜少巫就会有伴了。”
天音少巫懵了。
“有伴了”三个字,听起来平淡无奇,实则骇人无比,天卜少巫全盛之时,气势远胜天音少巫,后者在别人眼中,就是仗着师父的名望势力,到处胡作非为的纨绔,天卜少巫的名声就好多了,甚至为了维护这名声,对赢生和熏娘下手,惹来杀身之祸。
俱往矣,天卜少巫已经成了傀儡奴。
老瞎子不想爱徒步后尘,提点他该逃就逃,不要拖泥带水。
……
天音身为巫疆数一数二的大巫部,在天巫城中的府邸占地广袤,湖山溪涧俱全,其中一座山峦,风景秀丽,灵气丰沛,虽然不高却葳蕤,被老瞎子占了,在山顶盖了几间茅屋,一个人独居。
后来收了弟子,弟子也搬了过来。
天音少巫一开始抱怨连天,住得久了,就察觉到此地的好处,虽然还是不待见“茅屋”,勉强也能按捺住。
老妪也看不惯茅屋,出声诘问:“老瞎子,怎么一直住茅屋?这抠唆毛